君子以自强不息,若是居于安逸,却不思上进,那永远只是个。庸人罢了,那又何必理会。范仲淹继续说道,有意在点醒楚质。</p>
下官受教了。楚质拱手说道,事实的确是这样,义庄的制度本身没有问题,有如此优厚的条件,不必为生活愁,那正是奋向上的时刻,要是某些范氏族人只想着怎样占田庄便宜,而不思进取,最后只能和守株待兔的结果差不多,或者那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p>
为什么自己看待事情总是那么的片面,敬服范仲淹之余,楚质也暗暗感叹,明明清楚要易地而处逆向思维,可是事到临头却从来就没有实现过,这就是差距啊。</p>
不过你所言也有道理,增订几条规矩,希望能让一些人有所警觉吧。范仲淹叹气摇了摇头,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p>
下官认为,圣人固然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然则也要看所处环境</p>
楚质沉吟了片刻,侃侃而谈。先肯定是反对平均主义,既然家里都丰衣足食的,就不必然再给他们衣食费用了,不如留下一份,还可以多给那些最需要的人。</p>
然后就是具体的规划,既然是慈善事业,那就应该具有极强的透明度,什么公开账目资料,接受族人监督那是必然的,定期还人召集宗族,汇报情况等等,反正按照楚质的想法,分明是想把义庄当成一个现代公益机构来经营,只不过其公益行为只面向范氏族人而已。</p>
其实开始的时候,楚质还觉的奔怪,以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为什么设立的义庄只以救济族人为目的,却对其他姓氏的百姓漠然置之,这好像有点说不通。</p>
难道范仲淹骨子里只是个宗族至上的人不成,不过往深层面思考,楚质也明白了范仲淹的无奈,或者说是顾忌,在封建社会,无缘无故的救济百姓,可是件非常犯忌讳的事情,若是偶尔行为还好,要是长期如此,按照皇帝和大臣的理解,这肯定是在收买人心,意在图谋不轨。</p>
也不是皇帝大臣武断,主要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事关江山社稷,自己的龙椅宝座,当权者才懒得理会其中缘由,只要有这个苗头,就一律予以抹杀,毕竟聚民谋反的例子太多小心为上。</p>
对此范仲淹怎能不明白,他虽自觉行径清白,不怕这种流言蜚语,但为子孙故,不得不多加考虑。况且在朝中几经起落,范仲淹就是再网正不阿,也不会随意授人以把柄。</p>
而对于楚质的一些奇思妙想,范仲淹也觉得十分惊讶,特别是见到他只针对小小的一道程序,就制订出十几条详细的规矩出来,微微琢磨,说是面面俱到也不为过,一点漏洞也没有。</p>
你平时在读什么书</p>
范仲淹突然冒出的一句,让楚质有些莫明其妙,想了片刚,才小心翼翼回答:下官虽有杭州,却不敢懈怠学问,受老师指点,平日以温习中庸经典居多。</p>
嗯,老夫还以为是韩非子。范仲淹淡淡说道。</p>
楚质愕然,过了会才明白范仲淹的意思,看来是表现太过,对法令条律极其精通,以为他受了法学影响,准备叛出师门,改行拜入法家门下。</p>
不过说实话,接受了十几年以法治国的现代教育,楚质的确也算得上是法家门人,然而在北宋,还是儒学吃香,楚质自然懂得该紧抱哪根大腿。</p>
讪笑了下,楚质解释道:其实范公此言也没错,近段时间来,下官仔细研读大宋律令,寻查一些条文出处时,确实没少翻阅韩非子。</p>
身为知县,对于刑文条律自然要了解清楚,不然开堂审案时。总不能在案旁搁着一部墙壁厚的大宋律令吧。</p>
理应如此。想到当年自己初次为官时的情况,范仲淹释然点头,嘴角掠过一抹赞许的笑意,随之说道:然法令虽有千条,但断案时应照本心行事,惩恶劝善。教化民众,还须多明儒家的典籍经</p>
下官谨记范公教航楚质肃容拱手道,心中当然很不以为然,不过身体弯着,也不怕被人看到。</p>
范仲淹受的是儒家理学思想。信奉的是人治,而楚质与之相反,觉得法制才是正道,无关对错,只是理念不同,只不过楚质明白自己身临何境,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有入乡随俗了。</p>
轻轻收起楚质修改过的义庄规矩,范仲淹和声道:也不是说你此举不妥,只不过要知有所侧重,免得误入了歧途。</p>
还有什么好说的,楚质当然乖乖应是,他觉得心里有点儿憋屈,却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范公提点只言片语而不得,相对来说,楚质却是个。令人羡慕兼妒嫉的幸运儿。</p>
明白就好,老夫有些累了。你且先回吧。范仲淹说道,眉宇间浮现出一阵倦态。</p>
下官告退,望范公仔细安养。楚质拱手行礼,慢慢退步出了书房,才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心里突然想到,不是说有事找自己吗,好像没见吩咐下来啊,犹豫了下。楚质不敢打扰范仲淹休息,只能带着一丝困惑向外走去。</p>
六郎,瞧那小郎满面红光的。就知已无大恙,你也该放心了吧。楚质前脚网走,范仲温立即走入:快些回房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