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逸王府的官邸这些日子也忙碌的很,前两天塞雨国传旨,召逸王赶在除夕之前,务必回国。
沈安瑾本来和乔逸南都商量好了,带着柳姨娘一起走,但是柳姨娘却担心自己的身份到了塞雨国难免会使得她落人口实,便拒绝了,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又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愿意离乡,沈安瑾想了想,自己是因为异世闯入的灵魂没有牵挂,但是柳姨娘毕竟生于斯长于斯,难离故土,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帮着柳姨娘置办了几处田产,留了几个得力的助手,算是帮着柳姨娘在塞雪国另立门户了。
明天就要离开了,吃过晚饭,沈安瑾正想要躺在榻上看会子书,却被乔逸南捞起来,催促着让珊瑚给她换了一身出门的妆素,然后便拉着她的手,也不叫旁人跟着,他亲自驾着马车就带着沈安瑾出了门。
沈安瑾坐在马车里,车帘半掀,看着乔逸南一身普通贵家公子的打扮,驾车的姿势倒还熟练,不禁失笑道:“你这是带我去哪啊?明天就走了,瞎折腾什么?”乔逸南也不回头,但是说话声里已经带了笑意:“就是因为明天要走了,所以才抓紧时间逛逛啊!——”对于乔逸南来说,沈安瑾将离故土,心情应该并不轻松,却不知道永云城之于沈安瑾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估计是这些日子时常显露疲态,让乔逸南误会自己这是心情不佳,所以趁着这会子有时间,就带自己出来游城,沈安瑾也不点破,就着街道两旁升起的灯火,打量这做古代的繁华城市。即便冷风岌岌,但是街上热络的摊贩生意,还是在这大冬天衬出一点暖意。马车在一处普通酒肆停住,乔逸南一个纵身跳下马车,把马鞭往车座上一甩,就往车厢里探出手,沈安瑾已经起身,猫腰走到车前边,见乔逸南伸出得手,以为是要扶她下车,正要抓住,谁知拿手却插向她两肋之间,像抱小孩儿一样把她抱下车。沈安瑾暗暗惊呼一声,转眼就从车上跳到地上,抬眼嗔怒瞪了乔逸南一眼,那人却露着洁白的牙齿笑的一脸无所顾忌,沈安瑾想要生气,可嘴角已经憋不住的上翘。一旁的店家伙计见来了客人,虽然没有带随从,但是看着两人妆扮不俗,心知是有钱的主儿,便上前自动招揽了安顿马匹的活计:“两位贵客您里边请,马车小的帮您栓后院去。”乔逸南应了一声,给伙计扔了一锭银子,嘱咐了给马匹喂点草料,那店伙计瞧见银子笑的眼睛鼻子都看不见了,越发殷勤,一路领着沈安瑾两人上了二楼临窗的一处雅间:“客官来点什么?我看您面生,该是第一次来,要不小的给您推荐几道招牌菜?”听到这话,沈安瑾在桌子下边悄悄伸出脚踩了一下乔逸南的十景雨花靴,这刚吃了晚饭,就算是吃宵夜,这会子也太早了些,她可实在没那个肚量了。乔逸南吃痛抬头看了一眼沈安瑾,只见她眉头微皱,心下了然,转过身对着店伙计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听说你们店里有些特色小点心还有特质花淘,挑几样精致的上来就好。”店小二应声出了门,乔逸南这才回头看着沈安瑾,面上笑着道:“你既是不想吃,直说不得了,踩我做什么?这十景雨花靴妙就妙在朵朵盘花上,你这一脚可不就破坏了这花团锦簇?”沈安瑾低头去瞧他的靴子,果真一只靴子上,多了她的脚印,在暗纹绣工绝美的靴子上显得颇为突兀,于是伸脚又在另一只赶紧的鞋子上也填了一只大脚印,乔逸南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脚尖飞快收回,但是脚印已然成型,他看着靴子上的两个泥印子,哭笑不得的看着沈安瑾。沈安瑾看见他的表情,一下子笑的更欢,乔逸南看她发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沈安瑾笑了一会儿,缓过气来说道:“一个大男人骚包的穿什么绣花鞋,给你添两个脚印子,也好左右对称些。”乔逸南虽然没听过“骚包”这个词,但是沈安瑾经常自创一些骂人或者揶揄人的话,他也不深追究,但却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伸出手指在沈安瑾脸颊捏了一下,沈安瑾躲避不及,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要再说些什么,店伙计已经托着个餐盘走了进来。“两位贵客,这是您点的吃食。”沈安瑾看着从店伙计的餐盘上一叠叠端出的小点心,把一张不小的四方桌摆的满满的,最后端出一个青色彩花陶瓷宝瓶,放在一叠叠的点心中央,等到店伙计抄着一张谄媚的脸退出门外,沈安瑾忍不住吐槽道:“这还不如点正餐呢,这么多点心,这小伙计还真是会做生意,这怕是把他们店里所有的点心都上来了……”乔逸南却不以为意,撩起宽大的袖袍,端起那宝瓶,帮着沈安瑾把眼前的小青瓷杯倒满,花淘?沈安瑾原先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那清冽带着花色的汁水在青瓷杯中荡漾,沈安瑾不禁惊讶,这倒是有点像以前经常喝的鸡尾酒。
迫不及待的就要端起来尝一口,却被乔逸南拦住:“急什么?这花淘得配着小店里的芙蓉糕才能显出其中的滋味来。”说着就从桌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碟中夹起一个米色小点心,端到沈安瑾嘴边,沈安瑾着实被吓了一下。
“这是做什么?我……我自己有手。”言下之意便是用不着你瞎献殷勤,但乔逸南是故意装作不懂,也不说话,糕点又往沈安瑾嘴边推了推,沈安瑾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就瞧见乔逸南眼睛里那点揶揄的笑意,心下有些气不顺,但是糕点就在眼前,心下一转,伸出舌尖舔了舔糕点,沾了点芙蓉糕表面的糖屑,然后歪着头,装作细细品味的样子,末了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