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婶寻思了半晌,才低声叹道:“你这孩子不知道,那兰丫头别的处处都可,只是她小时候生下来时有个道士给她算命,说是这丫头克父母克亲人,这才不得她父亲的喜**,弄得如今小姐不象个小姐,在家里受人家白眼。你难道不怕这个?”
谁想吕公子不听这个还罢,听了这个倒笑起来,“婶子放心,我从来不信这些。我小时候生下来时偏赶上鬼过节的生日,当时有个算命的来说我命里不好养活,活不过十二岁。这如今我也不平平安安的二十出头了,可见有些道士和尚的话信不得,若说别的还好,说这个我却是不惧的。”
表婶心里一动,她这个远房侄子人品甚好,若是真的能和兰茜婚配,也算是把兰丫头变相的救出那苦海了,也省得她在家里受那陈氏的搓磨,便点了头让吕公子去了。这吕公子回家跟父母说了这事儿,那夫妻二人听说对方是个京城里买卖人家的小姐,觉得配自家的儿子也尽够了,而且瞧自家孩子的样子是瞧上这家姑娘了,便点头同意了。
吕公子忙忙的又回来跟陈氏回话,陈氏一听大喜,恨不得蹦起来庆祝兰茜终于出清了。她忙将兰茜叫来,跟她说了定亲的事情。兰茜不知道自己竟然迷迷糊糊的就被许配了出去,又惊又怒,当着表叔表婶和那位吕公子的面又发作不得,只得咬着牙死不吭声儿,陈氏知道她心里大概不愿意,只当不知道,说是兰茜丫头脸皮薄害臊,便起身说回去给兰茜准备嫁妆,还要跟兰老爷报喜,便一溜烟儿的走了。
兰茜气得头晕眼花,不知道怎么陈氏就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那个吕公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说不上什么喜欢,昨天只那么一眼她甚至连他的长相也没来得及看得分明,这时她瞧见那吕公子就坐在厅边的椅上,只觉得一股怨气无处可发,便狠了心走到他跟前,定定的瞧着他。
这吕公子见这位兰姑娘板着脸走到自己跟前一言不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倒弄得一头雾水。不过兰茜倒把这吕公子看得清楚,见他二十出头年纪,书生打扮,面目虽不俊美但也算得上清秀端正,还带着股子书卷气,倒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类型。其实兰茜自小幽闭在家里,见过的年轻男子一只巴掌都数得出来。
兰茜知道事情是由陈氏而起,但是若是这位不误闯了她的闺房,哪里会惹来这些事端,想起自己就这样轻巧的被陈氏给‘卖了’,她就觉得心头火起,对吕公子冷声道:“吕公子,我知道你是无意中闯了我的闺房,虽说这事情尴尬,但是也是无心之举,我并不怪罪于你,你何至于为了这样一点子事就答应了婚事?咱们两个刚见面,你怕是不知道我的传闻罢?”
吕公子听她这样一说,还以为她是在乎自己命硬的名声,便对她微笑道:“兰小姐不必担心,我婶子跟我说过你被道士算过命的事情,你只放心,我吕某人向来不信这些话,不光是我,连我的爹娘家里人也是不信这些的。小姐不必多虑。”
兰茜本来是想拿自己的命硬的名声来吓退这位吕公子的,谁想到人家早知道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兰茜有点不相信他的话,眼睛在吕公子脸上认真瞧着,见他一直微笑着对着自己,丝毫没有半点犹豫担心的模样,一派的云淡风清,兰茜不知怎的心里一热,鼻子一酸,眼泪便浮了上来。
只因着,她突然想起来,这种话除了小桃,他是第二个敢说不信这些,没有被她的传闻吓退了的。说她不感动,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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