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插口笑道:“不过,这位总算走了就好。姑娘,方才我扣画眉姐姐背的那些条条款款儿的,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过,难道姑娘开的铺子里当真有这些条款儿?”
小桃便笑起来,瞧着画眉,画眉也乐得打跌,捂着肚子笑道:“哪里有啊?咱们家姑娘的为人你还不知道?最是宽容体恤下人的,就算是有伙计犯了错儿也是好商量的,方才我说的那些是旁边兰府里治下人的规矩,原来兰小姐跟咱们姑娘聊天时说到的,当时我们便当了笑话儿听,就记住了。方才姑娘跟我使了个眼色,我就明白姑娘让我顺口胡诌,可是也不能诌到太离谱儿,所以便想起了那个,就半真半假的说了几句,谁想就混过去了。我瞧舅***脸色儿都变了呢。”
“就是要她变色了才好,”小桃站起身来,伸了伸坐得有些酸痛的懒腰,出了里间儿往外边儿来,说道:“她如今是想要登鼻子上脸,我可不要纵容了她这个毛病,这人惯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主儿,若是不给她几分厉害的,想来她三天两头跑来烦我,我也闹腾死了。其实我那个大舅舅倒不象她那样,倒是个知道深浅的主儿,只是这些年怕是银钱上不够用,又受足了老婆的气,懦弱些罢了。”
她边说边走出书房,要回桃仙居歇歇去。刚前脚迈出门槛儿,迎面便碰上周管家过来,她便知道周管家趁她在书房看帐这个时候来,怕是有事儿找她,便笑道:“周管家真是踩点子,我方才刚看完了铺子里的几本帐,眼花腰酸的,刚想回屋子里歇歇,偏就你又来了,是故意不让我消停罢。”
周管家便笑道:“小姐说笑话儿了,老奴不敢打扰小姐休息,只是寻思小姐这个时辰在书房里呆着,怕是就弄那些帐目,正好儿我这里有些事儿要跟小姐说说,便过来了。”
小桃便让周管家进了书房里重新落坐,让他说事情。原来却是家中一个小厮瞧上了府里厨房里的一个做粗活的二等丫头,想要娶人家做老婆。偏那丫头是个卖了死契的,那小厮便想求主子恩典,将那丫头赏了他。家里人都知道管家的是四小姐,他们小厮平日里没事儿不许去后院子,因此见着小桃的次数也少,便求到了周管家面前儿,想让他跟四小姐说几句好话儿,周管家因着看这个小厮平日里干活利落,人也忠厚,没什么刁钻古怪的脾气儿,便来回小桃,请个示下。
小桃听了笑道:“这是好事儿呀,难不成我们做主子的还管着丫头小厮们不许她们成家不成?周管家既提起这事儿,我便想起咱们往日里的赏项上头。我想起咱们家里和铺子里,家仆们再加上铺子里的伙计也有不少人,这红白喜事的也不时的能碰到,他们平日里做事儿也算认真,有了那样的事情,做主子的也要表示些意思才过得去,别弄得那样没有人情味儿。我想了,你从今日起便告诉帐房,咱们家里的家仆们若是家里有了白事的,经查证属实,便按照他们素日里的表现,或多或少的给二两至十两不等的银子,若是红事,也照此例行。各房的丫头们,到了十六岁便可以既行许配,若是外边买的人有了亲事而契约没到的,若是平日里伺候的周到的,便可以赏给娘家人领了回去,或是有情愿配给咱们府里的小子们的,各听其便,或是有那本人感念主子恩典的,愿在里头多伺候一两年的,也由着她们,亦听其变。
咱们府里的下人们若是到了二十岁便可以令其成家,或里头一时没有丫头发出来,便可以令其自行定配,格外赏银十两。此外若有平日出力得用之人,就象我身边的几个丫头,若是娘身边的艳红,这些近些的奴仆们,若是家里遇了红白事件,便来告诉我知道,按情分恩典,不拘定额。你方才说的那小厮的事儿,就应了他罢,只是还得你先问过那丫头答不答应,若是他一厢情愿,我可不能把人给他。”
周管家便点头答应记下了,小桃又继续说道:“还有,这天儿越来越凉了,我们这几间主屋里都打着地笼,想是冻不着的。那下人们的屋里想是夜里会冷起来了,你这几日便叫人多多备置些炭来,也不用那极上等的,只要好烧就是,放在那里存着,等天冷了让他们每日里去你那里支领炭来烧,晚上好歹也暖和些。再有,今年冬天下人们的衣裳多做两套棉衣,拣那新棉花多多的做些。大冷天儿的,都不容易。那银子你就直接从帐房去支取就是,回头记了帐来就成。只是让买办捡那好东西用,别用使不得的次等东西来胡乱搪塞,上一个买办不就是前年冬天让他给下人们做棉衣,告诉他捡好棉花,他弄了些陈年的棉花来掉包儿,要的倒是新棉花的价钱,让我查了出来才让他卷铺盖走的。”
周管家回道:“小姐放心,这个买办和那个不同,倒是个挺老实头的,再说还有老奴我盯着他呢,小姐别担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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