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这不弄清楚心里不踏实,睡不着。”
“我来帮你。”寒文旭说着,点了阮哲的定身穴道,他扛着叫叫嚷嚷个不停,却动弹不得的阮哲,直接将他丢进被窝,盖好被子。
“诶,你给我解穴啊。”看着寒文旭要走了,阮哲急了,忙喊他。
寒文旭打了个哈欠,道:“一个时辰自解。”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阮哲一个人在床上嚷嚷着。
“你这个狠心的负心汉,我当初就不该把你从街上捡回来,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吗?!”
任阮哲如何叫嚣,寒文旭都没有回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寒文旭关上房门,抱着剑躺在床上。
眼睛一闭上,就是满目的红,刚才还是满脸困意,可是主子的话让他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他本也是出身官家,只不过祖父当年一心一意拥护太子,站错了位置,后来太子出事被罢黜,皇帝上位。皇帝上位之后大肆清除异己,给他的祖父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祖父被杀,父亲被流放,族中人都被贬为贱民。女为官婢,男做官奴,现在他的胸口上,都还有那个这辈子都消除不了的奴婢的刺字。
后来,他被阮哲救了回来,自此后便一直跟在阮哲身边,阮哲虽然聒噪了一些,但是待他宽厚,寒家的兄弟姊妹中,他一个人反倒是最轻松的。
寒文旭知道,阮哲知道他的身份,他将他救回来也绝不是机缘巧合。
他这些天跟踪太子和昌平郡主,已经发现他们形迹可疑,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而且矛头,明显是指向了皇帝。
这些问题他都看出来了,寒文旭知道,阮哲这么聪明的人,猜到的只会比他多。
不管是太子还是郡主,都是身份显赫之人,但是主子一无所有,陪他们玩不起。
希望主子不要趟进这淌浑水。
阮哲第二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寒文旭的院子里去找他。
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居然敢点他的穴道?!
可是冲进寒文旭的房间,只看到寒文旭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阮哲叫来门房,问道:“可有看到小寒寒?”
“寒大哥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哦,他好像还要了您的门帖,我还以为您知道呢。”
“我的门帖?”阮哲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有一丝兴奋。
他的小寒寒,这是要背着他干坏事了吗?
终于有新的乐子了。
解谜什么,最有意思了。
寒文旭午饭时间才回来,刚回到家推开门,就发现阮哲正坐在自己房间里品茗。
寒文旭只是愣了一秒,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视若无睹,走进房间,阮哲不服气了,放下杯子质问:“不准备交代你去哪儿了吗?”
寒文旭冷冷地回答道:“东宫。”
阮哲放下茶杯,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轻松地招了。“你去东宫干什么?”
“见太子妃?”
“小棠棠?”阮哲大吃一惊。“你这个长舌妇,在小棠棠面前说什么了?!”
寒文旭实在是受不了自家主子的取名癖好了,但凡是主子亲近的人,他都会取个叠音词,本来寒文旭只觉得恶寒,倒也没有什么意见,直到主子前段时间养了一只狗,取名:“小花花。”寒文旭不得不提醒道:“人是太子妃。”
“那在太子妃之前就是我的小棠棠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不对,你别想岔开话题,让我猜猜,你在小棠棠面前说什么了?”阮哲探案的兴致被寒文旭勾起来了,正准备一通分析呢,寒文旭又自己招了。
“我告诉太子妃您的忧虑,太子妃也再三保证殿下没有出轨,您可以放心不用去跟踪人家了。”
“哇,你这样还有什么意思?!”阮哲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见寒文旭在看着自己,他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小棠棠被蒙在鼓里,你这样贸然去说,她自然不会相信了。你看看你,擅作主张,坏了我的大计。”
寒文旭见状,只能使出杀手锏。“太子妃有令,您不许再追查此事。”
“哇。”阮哲心凉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啊,我的心好痛。”
寒文旭不理会他的叫嚣,换好衣服就出门练功去了,阮哲自然不会放过他,跟在他身后自是好一阵埋怨。
而另一边,太子在知道阮哲这段时间一直跟踪自己,不过是因为怀疑自己包养了其他的女人之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此事。
他问着身边的太子妃:“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他,居然这么关心你?”
太子妃在一旁替他揉肩,她已经把寒文旭早上来找过她的事向太子和盘托出了,听到太子这么问,她顺势提到:“我和阮哲的关系虽然不算亲近,但是同根同族,小时候也见过几次,他为人虽然是圆滑一些,但绝对不是那种溜须拍马的小人。我在想,殿下您是不是对他有些偏见。”
“偏见?”太子殿下本来是想反驳,但是看着太子妃一脸殷切的样子,想到毕竟是阮棠的族兄,他只能应付着说道“好,我会去找他好好聊聊的。”
太子妃点点头,手上的力道更温柔了一些:“谢谢殿下。”
“叫什么殿下,叫夫君。”
太子妃脸一红,却还是改口了。“夫君。”
太子对阮哲一肚子的意见,让他去找阮哲谈心,那比登天还难。不过在萧煜问起阮哲最近的动向的时候,太子还是将阮哲的手下来找太子妃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萧煜也是没想到,听完后疑惑地问了一句:“这个阮哲,还这样热心肠?”
“这哪里是热心肠啊。他呀,这明明就是想通过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拉拢棠儿吧。”
“可是他要拉拢那也是拉拢你啊,如果他真的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既然怀疑你在外面养侧室,又怎么会去提醒太子妃,自然来找你才是最有利的。”
经萧煜这么一提醒,太子也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棠儿也一直在说,她的族兄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萧煜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太子倚在栏杆上,看着想萧煜问道:“父皇那边最近似乎有大动作,若是我们这边不抓紧,他估计又要出兵了。”
太子叹了一口气,他倒也不是要故意针对自己的父皇,只是眼看着国库空虚,他也着急。
“自然要赶在他出兵之前,就这两天了,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该收集的都收集了,接下来就看苏淼的了。”
“恩,对了,你媳妇呢?”太子问道:“最近怎么没看到她了?”
见萧煜不说话,太子殿下瞬间明白过来了。
“哦,你这是怕父皇又派人请她去喝茶,把她藏起来了?唉,瞧你这草木皆兵的样子。你这妻管严,以后有得受咯。”
萧煜笑笑,朝着太子拱了拱手。
“彼此彼此。”
太子为了阮棠,竟然放弃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胆敢顶撞自己的父皇,论妻管严程度,他萧煜还是要自认不如的。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是多雨的季节,虽是白天,但窗外电闪雷鸣,黑压压的乌云压下来,昏暗得如同在黑夜中一般。
庵堂日子实在是无聊,雪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在房间里绣花,雪倾城心灵手巧,帕子上很快多了一朵牡丹花,那花绣得栩栩如生,雪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小六的帕子。
“倾心啊,你这绣的是啥啊。”
“鸳鸯啊?娘你看不出来吗?”
雪夫人看着绣帕上的那一团乱麻,心情复杂。
小六好奇地看着雪夫人,问道:“娘,你绣了什么,给我看看?”
雪夫人连忙把帕子藏到身后,尴尬地笑笑。
“那个啥,绣花多伤眼睛啊,我们打桥牌吧。”
小六也赶紧丢下帕子,顺带把正在绣花的倾城的帕子也抢了过来。
“别绣了别绣了,我们打牌。”
雪倾城早就看穿了两人的心思,笑而不语,从善如流。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马车声。
雪倾城和小六两个人相视一望,雪倾城笑着道:“肯定是萧煜来接你了,你还不去迎他?”
小六屁股都已经离开凳子了,可是还是忍住了没起身。
“他有什么好的,我要陪着娘和妹妹。”
“得了,别装了。”雪夫人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懂的。”
既然被戳穿了,小六也不再掩藏,对娘和妹妹报以一个抱歉的微笑,拉开门就迫不及待冲了出去。
没多久,他就带着萧煜回来了。
雪夫人正在感慨桥牌缺人了,见着小六把萧煜领回来了,诧异地问了一句。
“你不是跟着她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萧煜拱了拱手,对雪夫人道:“我这次来,是专程来接岳母大人和妹妹的。”
“接我们?”雪夫人和雪倾城面面相觑,不过雪夫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既然是来接我们的,那就走一趟呗。”
雪夫人起身拿起外套,路过萧煜身边的时候,打趣地问道:“那这么说,你这次不带你娘子下山?”
小六吓得连忙拽紧萧煜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她。
萧煜把娘和妹妹都接走了,她一个人在山上多无聊啊。
萧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看着两人的互动,雪夫人了然地笑了笑,一个人率先出了门,雪倾城也跟着走了出来,她问道:“不知姐夫,可有苏淼的消息?”
雪倾城的这一声姐夫,让萧煜很受用,作为回礼,他也告诉了一个能让她宽心的消息。
“就是苏淼,让我来接你的。”
雪倾城闻言,眼眶一红,她感激地向萧煜福了福,跟在母亲身后出了门。
看着他们都走了,萧煜才牵着小六的手往外走。
一边走,小六一边问道:“是不是过了今天,我们就能离开长安城了?”
萧煜点点头:“恩,你现在可以想想,我们的镖局要开在哪里了。”
小六嘟囔着:“不是说好了要做鸳鸯神偷嘛。”
“哦,对哦。”萧煜笑笑:“那就要劳烦娘子想想,我们去哪儿建个贼窝了。”
“好。”小六拍拍胸脯,豪气干云:“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