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多要邀宠,还乡必要去职……”陈演喃喃自语要想明白了。陈演低头吻了吻齐粟娘,放下床帐,轻手轻脚换了衣出房而去。
西沉,齐粟娘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含糊叫了一声,哥……”却没人回应只听得门栓微响,比儿捧水走了进来,“奶奶。”
齐粟娘面色微带黯淡,勉强笑道:“比儿,你怎的不多歇歇,这阵儿你也累了。”
比儿摇了摇头“奶奶从不叫我下船,奴婢哪里会累。”放下水盆起帐子,悄声到齐粟娘耳边道:“爷晌午在合庆园宴请了崔千总会儿在醉白园宴请李二当家。”
齐粟娘一愣,“这是为了什么……我今日才刚回来就去应酬这些……他许是不想……不想呆在家里……”比儿方要说话,齐粟娘却苦笑一声,“比儿,我实在没力气动弹,也没法子想事儿,再让我睡一会,等得明日再…再……”说罢,颓然倒回床上,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初更鼓响,陈演匆匆而回,喝了醒酒汤后,问道:“奶奶醒了没?”
比儿看看他的色,“傍晚时醒了会,现下又睡了。”犹豫着道:“爷,奶奶她……”陈演已是大步向内室去了。
陈演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屋内一片漆黑。床上隐隐有个安睡的人影。见得那个人影,陈演便觉得胸腔里的心实实在在地跳动着,又稳又定。他摸索着去点圆桌上的烛台,却隐约听到一些声响,似有若无。
陈演侧耳听会,忽地听出是齐粟娘的哭泣声,顿时一惊。他连忙奔到床边,撩开帐子一把将齐粟娘抱入怀中,“粟娘,粟娘,怎的了,可是梦魇了?”伸手去抚摸齐粟娘的脸,却摸到了满手的泪水,急忙哄道:“我在这儿,粟娘,我在这儿。”
齐粟娘被陈演紧紧抱在怀里,抽着说不出话。陈演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我在这儿。”
齐粟娘哽咽着,“陈大哥……”
陈演摸索着用衣袖擦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别怕,我陪着你睡。”
齐粟娘伏在陈演怀中,忐的心渐渐定了下来,嗅到一股淡淡的酒气,轻声道:“陈大哥,你今天怎么想着请崔大人和李二当家喝酒?”
;演沉默半会,“我差给你的衙役我能压抚住。但河标兵和漕帮水手是他们俩手底下的人。趁着今日方回,让他们把那些人的嘴堵住了。至少在扬州府里,你不用听闲言闲语。”
齐粟娘死死咬着唇,眼泪却不停地涌出,“对不住……”
陈演在黑暗中摇着头,慢慢道:“若是……若是我能把扬州府里的人控住,你也不用吃这些苦头,你原是不爱应酬这些的,何况还是……”
齐粟娘拼命摇头,哽着嗓子道:“你也是没办法。噶礼民怨太大,积到这会儿,也不单单是江南乡试这一件事了。张伯行在江南的声望又太好,他若是要丢官去命,谁能忍得住,你怎么又能控得住?”
陈演叹了口气,“终是我没用,明知道你不肯让齐强哥出事,却没能帮上你,反倒叫你受这些罪。”
齐粟娘心中欢喜安定,埋在陈演的中衣上擦眼泪鼻涕,陈演轻轻笑着,“这些日子,我常常担心,你心里怨了我,再不回来了……”
齐粟娘吸了吸鼻子,笑道:“没有的事。我还担心你不要我了……”
陈演柔声道:“没有的事……”
江南的秋日一天一天逝去,京城里已是落叶满天。
畅春园凝春阁里,九阿哥喝了一口乔家白,长出了一口气,“噶礼革职,张伯行留任,三四拨钦差的奏折等于白写,皇上只看密折子拿主意。”
十爷一拍桌子,怒道:“要不是陈变之控不住扬州士子——”
“他要能控住才叫怪了。就没了扬州,还有苏州,都怪噶礼的民怨太大”九阿哥看向十阿哥,“行了,你那个副主考的门人捞得不少,虽是斩立决也不亏了。”
八阿哥慢慢摇着泥金湘妃竹白纱折扇,“既不怪噶礼也不能怪陈变之,只能怪曹寅那老奸巨猾——”
十爷听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跳起来骂道:“要不是咱们都以为他病得要死了,谁会把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去?这老不死的,竟敢装病!爷狠不得一脚踢死他!”
九阿哥递过去一杯乔家白,十阿哥一口干了,7呼呼喘了几口粗气,转头向远远坐在格窗下吹凉风的十四阿哥叫道:“老十四,你窝在那边角里干什么?这回就你占了便宜,人人都说你收了个厉害奴才!奶奶的,爷当初怎么就没瞧出来那丫头的横劲儿,摆明了要挟主子!都是被你给惯的!要是爷府里的奴才,这就是作死!”
九阿哥哈哈大笑,“亏得她横,也让我们占了便宜,赶在曹寅折腾前抽身出来了。当初我心里正琢磨呢,秦道然就在我耳朵边嘀嘀咕咕非要保住齐强,要不然江南的生意得有麻烦。我还在犹豫,那边的消息就来了。我一看,乖乖,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
八阿哥轻笑着,“别看她张扬耍横,想要挟主子,却是个外强中干的。只要齐强在你府里,她什么也不敢干。或是十四弟开了口,她也得掂量掂量。一个妇道人家,翻不起大浪。只要她能给你多赚钱,谁管她当初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不过牙行的生意你得慢慢收了,再好好教她做奴才的规矩!”
九阿哥点了点头,道:“牙行里的生意秦道然正慢慢收着呢,只是这事儿急不得,齐强也是个能干奴才,南边的事既是过去了,我还有用他的地方。至于齐强的妹子——”转头看向十四阿哥,“那是你门下的奴才,你又宠她,哥哥我也就不说话。只是哥哥我门下可没有这样不知道规矩的奴才,你别光顾着给她挺腰子,再不教训,她就要翻天了!”
十四阿哥没有出声。
八阿哥笑道:“你的眼光儿不错。她有忠心也有手段,又是陈变之肚子里的虫,只要教明白了,将来多是用得着的地方。陈变之指使扬州士子在江宁城闹了一场大的,一得到张伯行留任的消息,立时又指使扬州士子们北上到畅春园门前叩谢皇上龙恩,那一日皇上的精神劲你们没瞧见?皇上原就有大差事使他,现下这主意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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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八点补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