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皎看着虚空处,眼神里是蚀骨的恨意,她声音颤抖,“她又没死,沈青黎她又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不止声音在颤抖,她的身体都在发抖,却不是为别的,而是由于极度的愤怒和不甘。
洛楠抱紧了她,俊雅的面容上是诡谲的神色,“皎皎放心,有我在这里,她的命早晚会交到你的手上。”
沈青皎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呢喃道,“洛楠,你知道吗?自从我没有了家之后,我活着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她下地狱,她活着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她就是我心头的一根刺,不拔了去,我永远都没法安宁。”
洛楠扶着她坐到榻上,把她乱了的鬓发捋至耳后,“你不必动气,这根刺我会帮你除去的,马上我就会差宫里的人给小皇帝送信,是时候该用到他了。”说完,他的眼里划过算计的狠色。
第二日,小皇帝的御案上多了一张字条。
他看了看外边的侍卫,偷偷将字条放在御案下,飞快地低头瞄了一眼。
眉毛一挑,寿辰宴?
看完之后,就把字条销毁了,他在心里暗暗思量,他往年都是不举办寿辰宴的,因为不想看到那群不把放在眼里的大臣,他们对自己没一点该有的恭敬,连表面上的阿谀奉承也懒于去做,他见他们一眼都嫌烦。
可现在这字条上的意思,却是让他举办寿辰宴。
难道是在这寿辰宴上招揽大臣作为心腹,可朝中根本没有可以收为他用的人,除了站在陆淮起那边的,就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庸才昏官。
他摸着椅子上的花纹,暗暗思量,如果不是收买心腹,难道是要让他对付什么人?
可陆淮起这个奸佞头子都已经离京远去边境了,还有什么人……
他想了想,眼睛转了转,突然灵光一闪。
陆淮起是走了,可他心爱的那个女人还在,若是他让这个女人出了事,陆淮起一定会方寸大乱吧。
正好,他看着那个女人也不顺眼,夺走了陆淮起对大皇姐的爱,还夺走了沈家人对大皇姐的亲情,她不过是一个南昙小国的弱女子,怎么配得到大皇姐最珍贵的东西。
现在借此机会,正可以为大皇姐报仇。
未脱稚气的脸上浮现一抹狠毒,他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午后,管家向沈青黎禀报,说是新招来了二十名下人正在院子里候着,让她这个女主子来过目一下,看是否有不合眼的,可以筛掉五人。
院子里日头正毒,夏日的太阳灼得地都在发烫,二十个家丁丫鬟站在空地上,后背都被汗湿了,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主子见了不悦,把他们给拣出去了。
沈青黎打眼瞧了一下,模样都挺周正,看着也没有什么滑头的、不像样的。
她便叫他们都报出自己原先都是干什么活计的,想看看有没有不中意的,就让他们先回去。
下人们一个个地照做,说出了自己之前都做过什么,轮到一个孙玉的女子时,沈青黎多看了她几眼,因为这女子生得比其他人都显得机灵,一对眼睛黑亮黑亮的,看着很是有神。
那女子朗声说道,“奴婢之前是在慈仁药铺做的活计,因为老板用不惯女伙计,所以才让奴婢另谋生计的。”
沈青黎点点头,觉得这女子活泼机灵,向管家说留下了她。
最后又陆陆续续地留了一共十五人,管家带着他们下去分配活计去了。
名唤孙玉的那名女子走在人群中,低头一笑。
果然,她这幅长相看着便是讨人喜欢的,一来就被挑中了,接下来只要按照那人的吩咐做事便可。
那位主顾可是富可敌国的贵公子,这一票如果做成了,她可就发达了。
皎月楼中,沈青皎放下了茶杯,凝眉看着洛楠,“你安插了一个婢女进了陆府?”
洛楠摇了摇折扇,往嘴里递了一块燕窝枣泥糕,“这婢女不是个普通人,她晓通药理,特别对毒药颇有研究,往日里一直干的营生就是帮人投毒害人,她长得讨喜,一眼看上去就不会让被害的人产生敌意,往往那些人被投毒之后,身边的人都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去,而她又会一些易容之术,每次做完一次任务,都换一副样貌逃之夭夭,官府都拿她没办法。”
沈青皎秀美一扬,轻笑道,“也是个妙人啊。”
洛楠把折扇一手,敲在掌心,他眉毛一压,笑得狡诈,“所以,我把她安在沈青黎身边,总是有机会害得了她,不止她,整个陆府都难幸免。”
洛楠想岔了,孙玉并没有机会靠近沈青黎。
她没有被分到沈青黎房里,因为沈青黎最后思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让这些新来的下人先做一些粗活,分担一下其他下人的重担。
所以,孙玉最终是摊到了一个浆洗衣物的苦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