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席洛无言以对,史涉面露冷讽之色,讥嘲道:“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还想拿观星宗的戒律来压我,可笑之极,我诬陷你又如何?谁可以证明你未顶撞我?又有谁能证明你未辱骂殿主?”
“我能证明。”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道语气沉稳的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
正畅快发泄着心中阴霾的史涉几乎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话出口才意识到跑嘴了,急忙回头一看,面色一下子凝注了。
来人年约四十岁左右,面色偏黄,高突眉骨下,双眼深凹,鼻头有些鹰勾,蓄着齐胸的黑须,身穿青袍,腰系白带,乃是标准的二等管事装扮。
在观星宗,只要步入三等巨兵玄者境界,并通过宗门的考验,便能升任一等管事的行列,负责一些较为简单的日常事务,例如巡察,监督,外务领队。
但若想晋升二等管事,却是必须步入灵将行列,无论是实力境界,还是地位,都远远超出了一等管事在宗门内的分量,这一类人,通常在外都不会称为某某宗的弟子,而是称为“门人”。
如今进入院子的这个人,席洛倒是认得,但也只有两面之缘。
此人便是负责灵务殿,一等弟子内务堂,发放宗门内务的二等管事,韩黔武。
直到韩黔武走到了面前,史涉才猛一回过神,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脸滑稽而惶恐的躬着腰,像条狗般谄笑着结结巴巴的道:“原,原来是韩……韩管事……刚才……”
韩黔武冷扫了史涉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史管事果真威风,韩某见识了,口才也极为了得,能把白的说成黑的,脾气也大,谁都敢呵斥,依韩某看,你往后也用不着在这里负责巡察事务了,有此等才能,不如去刑狱塔任地牢看守一职。”
听到刑狱塔三字,史涉脸色忽的一阵白,额头上大汗都冒了出来。
普通弟子对这个地方不了解,但只要是名管事,对此地皆会忌讳莫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能有一次出来透气的机会,期间必须一直呆在阴暗潮湿的地下,环境非常恶劣,虽然任满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宗饷,可却要付出一年都无法提升魂力作为代价,最让人忌惮的则是,隔不了一两年,总会传出刑狱塔内值守的一等管事离奇暴毙的消息,这使得刑狱塔成为了所有一等管事最不愿去的地方。
韩黔武负责的乃是一等弟子内务堂的事务,权力不大,但在与之直属的一等弟子这块儿,他完全有能力将史涉调到其他职位,尤其,刑狱塔又刚好轮到地魁峰需派人去值守。
如临冰窖的史涉咬了咬牙,狠狠瞪着韩黔武,不甘道:“你……你凭什么调我去那里我又没触犯戒律”
前往刑狱塔值守虽是宗门内务,可实际上,一般情况下,也只有那些犯了事情的管事才会被发配到那里,算作变相的惩罚。
听到史涉的话,韩黔武露出些许冷笑,道:“你能随随便便给一个弟子加上重罪,莫非我韩某便不能给你加点罪名?”
史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无言语,实如丧家之犬般,甚至连看都不敢再看韩黔武一眼,埋着脑袋转身便急匆匆的走了,他若再不走,去刑狱塔值守的事情怕是要坐实了。
这时,一直旁观的席洛恭敬向韩黔武行了一礼,郑重道:“多谢韩管事相助”
说实话,席洛现在心里真觉得有些糊涂,他实在想不通,这名以前见了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二等管事,为何这次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尤其还愿意帮忙化解危难。
“有时候,太冷静不是件好事。”
韩黔武目光平静的看过来,点到即止的提醒了一句。
席洛当然懂这话的意思,那这姓史的管事之所以会小题大做,说到底也是没找到发泄口,只不过,凭一名一等管事便要让他低眉顺眼,这却是不可能,真要闹到走投无路,不是还有一个美女峰主的裙带可以拉一拉,怎么也可能落到被逐出观星宗的地步。
“我此番过来,是因接到上面传递下来的一则细令,所以才过来看看你是否已回观星宗。”
韩黔武解释了席洛心中的疑惑,然后便转身朝院外走去,同时淡淡道:“外门弟子在宗门受排挤不假,但很多人都忘了,如今观星宗十八塔主中,有五名塔主,当初都是以外门弟子的身份一步步走上去的,往后若再出现此等事情,你大可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