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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笑道:“你是有福气的,林家二公子不当家,以后你们小俩口要是爱热闹,就住在大府里,要是喜欢清净,就另寻个单居独院住着,谁也说不了什么,落得个自在。泠儿就差了,原以为只和相公住在京里,打理打理小家小业便可,哪知道她婆婆带着杨家老二、老三都进了京,又不管事,阖府一大家子都得她操心,前日还捎信过来抱怨呢。我就和她说,长房长媳哪有那么好当?你娘当年也是七灾八难熬过来的。现在不过来了个婆婆和两个小叔子罢了,等以后回了嵊州本家,可有你受的了。”
杜三小姐微微笑了一下,低下了头,手指在奶盏的沿上画圈圈。她自醒来后便没有见过杜泠,只知道自己这个已出嫁二姐是东京都里有数的美人。
杜夫人又道:“你亲娘生你的时候便死了,你虽不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可也是在我身边一点点长大的。要说在我心里,只当你是我亲生的。”她慢慢放下茶盏,叹了口气道:“别的倒也罢了,便说这次的婚事,我和你爹当真是操碎了心。你自幼娇养大的,吃不了苦,那些家境差些的便不能选。你身体弱,那些健壮好事的又不能选,你从小不理事,不好烦事,所以那些家里关系复杂,过门就要独挡一面的更不能选。就这么着,寻来寻去,好容易才挑到这位林二公子……”
话语一顿,杜夫人看了看杜三小姐,见她神色平静,方才笑了一声,道:“你来得正巧,锦绣坊的织工昨儿刚把嫁衣送过来,娘还没看过,刚好你陪着一起去过过眼。”说着偏身下炕,杜三小姐忙起身扶住杜夫人。
杜夫人笑道:“哪里用得着你,自个儿还是个风吹吹就倒的纸人呢。”说着走到门前轻咳了一声,侍立在门外的两个丫头忙挑起了厚厚的棉帘,其中一个年纪略大的上前几步扶住杜夫人,秋荷也几步上前搀住了自家小姐。
杜夫人看了秋荷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给三姑娘准备的嫁妆都放哪儿了?我带姑娘去看看。”
扶着她的那个丫头笑答道:“夫人怎么忘了,您自个儿吩咐的,把三姑娘的喜物都放在后院的西二楼上,那地方最是干燥,衣料香料都存得好。”
杜夫人也笑道:“真是岁数大了,这才几天的事,竟都记不得了。”
一行人穿过角门,又是一个院子,从西边木梯上去,一溜面西朝东三间大房。一个丫头取钥匙开了铜锁,推开门,只见屋里打扫得清清爽爽,十几只木架放在中间,架子上搁着楠木大箱。沿墙还放着一些妆台、盆架等等家俱,漆面油亮,一看便知是簇新的。
杜夫人道:“我的儿,这三间屋子里放着的都是你的嫁妆。这间屋子放着的是各色毛料、衣料、内外衣裳还有应手的小物件。后面两间是床上铺被、古董、字画、器物、香料和首饰。都是比照着前年泠儿的范儿备下的。你爹说,你嫁过去不当家,只怕手头不宽裕,所以特意多让人多打了些一两重的小银锞子留给你年节下赏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