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会害怕?”甘老大在背后嘿嘿笑了一声。
杜若听见他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怕了,在马背上奋力昂起上半身,骂道:“你个王八蛋,你扯我上来干什么,神经病啊!”一怒之下,原本只在背地里骂骂的‘王八蛋’三个字一下滑了出来。
“嗯?”甘老大眼里凶光一闪。
杜若一滞,随即便梗着脖子道:“我走得好好的,你扯我上来做什么?”
甘老大嘿嘿一笑,络腮胡子里露出一丝牙齿的寒光:“就凭你那两条短腿,还不走到天亮啊。”
短……短腿!
杜若气得打颤,总算还剩下最后一丝理智,生怕自己再把那三个字骂出口,只能狠狠的咬着牙,在肚子里把这土匪头子咒了个千遍万遍。
“说,哪个方向?”甘老大问。
“南!”杜若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
甘老大也不再多问,一提马缰,便向南面奔去,杜若像麻布袋似的被横架在他的前面。马背颠簸,杜若不得不抱着压在腹下的鞍桥以防止自己一头栽到地上。而每颠一下,那硬邦邦的鞍桥便会撞击一下她柔软的腹腔,让她觉得肠子都快要断了。
“南边哪里?”甘老大喝问道。
杜若哪里说得出话来,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好半晌,才挤出两个字:“树……林。”
“好。”甘老大大吼一声,“兄弟们,跟上啊,前面树林就到了!”说着,催马向树林奔去。
杜若觉得腹部被撞击得更猛更频繁了,鼻子里又闻着马身上的骚气,她忍啊忍啊终于忍不住,一张口,哇的吐了出来。所幸晚上吃得不少,又是后半夜了,只是吐了些酸水罢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脏啊!”甘老大猛的停住了马匹吼道。
“你……你这个……王……你不拉我上来,我怎么会……吐……”杜若说到最后一个字,又是一口酸水呕了出来。正好吐在甘老大的身上。还没等她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扔下了马,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妈的,碰上你,算老子倒霉!”甘老大似乎也火了,他今天被杜若划了一刀,又吐了一身,说起来还真是霉运得很,“给老子滚起来!”
杜若摇摇晃晃爬起来,稍稍辩了辩自己所处的位置,发现离树林已经很近了,也不吭声,就这么一步步朝树林子走去。甘老大却又纵马上来,绕着她转了两圈,俯下身看着她:“喂,你怎么不哭?嗯?你们女人不是最会哭的吗?”
神经病!杜若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欠奉,一路走进了树林。她在埋宝的地方站定,吸了口气,觉得嗓子眼像被小刀割过似的疼,咽了两口唾沫,才道:“先说好,我没钱。”
甘老大刚跳下马,一听这话,眼睛突然就眯了起来。
“我没什么钱,这下面,埋的是我的陪嫁,一些古董,还有字画。全卖掉也够几千两银子。”杜若道,“就这么多了,你看着办吧。”
甘老大沉吟了片刻,摆了摆手,道:“挖!”
一帮子土匪抡起从庄院里抢的木揪挖了起来。杜若和余庆、秋荷三人那夜埋得匆忙,原本就没有多深,没多久,几只箱子便露了出来。一个土匪跳下坑去,把其中一个箱子掀开看了一眼,爬上来回禀甘老大:“大哥,箱子里是些瓶子、书画什么的。没看到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