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知者不罪,你也不是有心的。”林二伸手搀扶甘老大。
“兄弟,你肯原谅我,我才能起来。”甘老大执意不起。
“大哥……”
“兄弟……”
杜若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这两个……这两个家伙互相在那里互相道歉、兄友弟恭起来,把她这个真正的受害者置于何地!
什么世道!
杜若气得眼前发黑,头一晕,再也支撑不住,扑嗵倒在了地上。
…………
等她再一次在那张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她躺在床上瞅着窗外阳光照射的角度,估摸着约是近午时分。
头,还是一抽一抽的剧痛,脑子里,还是一阵阵的眩晕。看来这撞树的后遗症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得了的。杜若努力的转动着眼珠,看见小丫头胡喜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
杜若觉得饿了,她不过是昨天傍晚喝了碗鸡汤,这会儿早不知融入身体的哪个角落了。她试探着动了动身体,感觉四肢还算健全,运转也还自如,心里稍稍定了些,便强忍着头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她这里一发出些许声响,胡喜儿立即便醒了过来,抬头见杜若坐身起,一下子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笑道:“姑娘醒了呀?”
杜若听她不再口口声称自己‘大嫂’,心里略略舒服了些,知道必是那姓甘的嘱咐过。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胡喜儿笑咪咪的道:“姑娘饿了吧,炉上炖着汤呢,喜儿侍候姑娘梳洗一下,先喝碗汤润润肠子,再吃东西可好?”说着过来把杜若扶下了床,取了件外袍给她穿了,端了盆热水给她洗漱,又把她扶到妆台前。
别的倒也罢了,这喜儿梳头的手艺比杜若还不如,杜若额头碰伤的地方虽已经不用包扎,但又紫又肿,内外都生生的疼,胡喜儿手又粗,扯得她发根又是一种疼,杜若终于忍无可忍,把木梳从她手里夺了过来,自力更生,照旧拢了个一窝丝。
胡喜儿第一次显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在旁边转来转去绕了半天,没话找话,“姑娘你的的头发真是黑。”
杜若没吭声。
“姑娘,你的头发怎么这么滑呀,平时都是用什么洗头发的?”
杜若看看她,还是不作声。
胡喜儿毫无气馁之色,过了会儿,又道:“姑娘,你耳边这颗痣真好看,像颗宝石似的。”
杜若依旧无语。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了过来,不由倒抽了一口气,猛的扑到了妆镜头,侧着头,斜着眼去找那颗痣,“在哪里,哪儿有颗痣?”
“这里啊。”胡喜儿指着她右耳垂侧边的位置,“就在这里。”
铜妆镜有些昏黄,杜若急得用袖子擦了又擦,然后侧过头去看自己的右耳。果然,在耳垂侧边不引人注意的位置,长着一颗红痣。艳丽夺目,像是镶了块红宝石似的。
杜若手一软,妆镜啪的落到了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