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话他问不出口,所以他只能站在那里,客气的寒暄之后,问她一句,“你……还好吗?”
杜若垂下眼睑,嗯了一声。[]
侍卫们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迎夏在马车边瞧着这里,两个人突然无话可说。又过了一会儿,吴广山才道:“我姑母上次去拜访令堂,怕是让小姐有些困扰……”他顿了顿,“姑母她也是一片热心,若有何不当之处,还请小姐见谅。”
杜若知道他指的是吴夫人过府提亲之事,那时她心里多少还有些模糊的念头,还想着能按自己的意愿生活,能保持一点点少得可怜的自我。所以,宁可死、宁可剪了头发进尼姑庵里修行,也不肯答应嫁人。但现在,杜若看着吴广山,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坚持的都毫无意义。
她是挣不脱这牢笼的人,又怎么可能拥有自己的人生,得到自己的幸福。
既然没有以身赴亡的勇气,那就只能让自己麻木的被这个世界融合。原本就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杜若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道:“吴将军多虑了,夫人是好人,只是我那时刚刚回府,还想着和父母双亲多处一些日子……”
她的笑容很温柔,吴广山看着,心里突然一动,突然涌起一阵狂喜,却又强自抑住了,道:“是吗?我只是怕小姐不喜欢,若是……那么,我姑母下次再去府上,应该不会唐突无礼吧。”
杜若仍是微笑道:“自然不会的。”
吴广山眼角眉梢都是喜色,他似乎急着要把这种欢喜表达出来,左右看了看,瞧见了自己马鞍后挂的囊袋。便有些忙乱的把那袋子解了下来。递给杜若:“出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一早在山里打的,倒还新鲜,小姐收下吧。”
袋子里是新猎的雉鸡。
送这种血淋淋的礼物给一个女孩子,还真是不太妥当。吴广山立刻觉察到了这一点,神情里顿时满是尴尬,只是手已经伸了出去。再收回来就更是无礼了。
杜若瞪着那只袋底还隐约有血迹地布囊,不知怎地,心里却突然有了一点温度,她唇角溢出一点笑意,伸出手接过那布囊,“多谢吴将军。”
吴广山的尴尬还在延续,他表情的古怪的嗯了几声,道:“那个。我先走了,改日再过府拜访小姐……呃,是我姑母,她去府上……”
杜若垂下眼睑:“家里二姐刚刚过世。母亲又病重,这段日子只怕不太方便接待贵客。”
吴广山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道:“那以后呢?”
杜若看了看他。微微笑了一下。吴广山告辞后,迎夏过来伺候杜若上车。她低头瞧了一眼手上的布囊,随手递给了迎夏,“带回去让厨下收拾了吧。”迎夏接过来,念了一声佛,笑道:“菩萨眼皮子底下杀生,可是造孽了,不过这位将军瞧着倒是个好人。”
杜若嗯了一声。上了车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不过是那么回事。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有什么值得坚守的?
人这辈子。几十年,不过是那么回事。
伺候的丫头站在院子外面先把杜夫人这一天地情况细细禀告了。总的来说还是好的,药定时吃了,早午两餐也进得好,下半晌的时候还让人扶着坐了起来,和丫头们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