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天海七明月的手摸起来有点儿冷。</p>
冷到神原乐看她的脸都只感觉得到冷冰冰。</p>
抬头看去，她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可又觉得她仿佛是在笑，有点儿计划得逞的意味。</p>
这又是什么情况？！</p>
“外婆.....？”</p>
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用表情和让两人手放一块儿的行动来表示了她的想法。</p>
“丫头刚才和我说了你们小时候的事情。”</p>
神原乐看了看天海七明月，迟疑两秒后又向外婆询问：“外婆你还记得那时候的事？”</p>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我记性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差。”</p>
“......”</p>
“那天我还记得是你主动把七月丫头背回的家。”</p>
“我背？”</p>
“那可不，”外婆说着，又将外孙的手往七明月的手上叠了叠，“当时丫头脚受了伤，你自己背她回来的。你不记得了？”</p>
“......”</p>
天海七明月此刻照来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挑逗眼神。</p>
虽说很快就收了回去，但神原乐知道她的意思是啥。</p>
她这是在嘲讽之前自己夸自己“记性好”的那句话。</p>
‘连外婆都记得住的事情，你说你记性，好？’</p>
她一定是这个意思。</p>
神原乐有了种自己被自己打脸的勉强感。</p>
“阿乐你不记得了？”</p>
他尽力维持着表情，向外婆说道：</p>
“确实...不记得了。”</p>
“丫头那么小都记得。”</p>
神原乐努力解释：“...外婆你知道的吧，我小时候总是隔一段时间忘东西，记不住也挺正常。”</p>
“啊？啊对，这个是，”老太太仔细想了想，脸上老年人的皱纹似乎多了几重，“你小时候老是忘东忘西，有阵子连你妈叫什么都记不得了，就记得你妹妹。”</p>
神原美代子沉吟了片刻，又抬起来头来对神原乐说道：</p>
“别说岔题了。我主要是想告诉你，七月丫头这么多年来，都还念着你。”</p>
“是......”神原乐也不知道说啥好，只能点头称是。</p>
“今天我和她聊了这么多......”</p>
外婆话还没说话，忽然欲言又止，像是要说什么话又不好说出来的样子。</p>
“外婆，我去上个洗手间。”天海七明月突然说道，同时手也抽了出来。</p>
外婆笑着点头：“唉，好，丫头去吧。”</p>
天海七明月恰到时机地离开了外婆的病房。</p>
神原乐望着她离去后又将房门锁上的背影，只能称赞她高，实在是高。</p>
她一走，外婆好多话就可以放开了说。</p>
“阿乐。”</p>
“嗯，我在呢外婆。”</p>
“今天丫头陪了我一天，我能看得出来她是个很好的孩子，知书达礼，善解人意，还比巫女都漂亮。虽然她没有对我明说，可她聊天处处不离开你，我看出来她喜欢你。”</p>
“真假？”神原乐装愣。</p>
“别说你没看出来。”</p>
“没有啊，我们可是，那重关系。”</p>
“什么，义兄妹又没什么，丫头是个好姑娘，这么好的姑娘，长相又这么出众，你不喜欢她？”外婆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p>
“...倒不是不喜欢。”</p>
“那就是喜欢！”外婆肯定地道，“我和她聊了很多你们小时候的事情，谈起来也是怀念得很。她那时候还不到四岁吧，可她连你给了她一颗橘子她都记得！还说你是特意去外面摘来给她的。</p>
“她着一说，这事儿我也记起来了，是你说是怕她包扎好了腿坐着无聊，去外面的橘子园摘颗橘子回来给她吃。”</p>
外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p>
“你说说，这种小事情她为什么记得清楚？”</p>
“......大概她记性很好？”神原乐继续装傻。</p>
“你这孩子！”外婆生气了，“你小时候不是很聪明紧？怎么到这时候反而湖涂了！这是她念着你对她的好。你说，送一个橘子她都能从五岁记到现在，这份感情对她来说得有多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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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原乐无法否认：“...是这样。”</p>
“反正你也记不清了。我就替你说说吧，那天你把丫头背回来后，又背她回了酒店，过了几天，丫头就又来找你了。丫头来的时候不怎么高兴，沉闷闷的，可她一见上你，很快就开心起来了。你还带她和阿铃一块去村子上逛，连着好几天。”</p>
“有这事儿？”</p>
“有！怎么没有！”外婆肯定地道，“我是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可听隔壁街的卖面包的瑞穗说，你带她俩去逛了橘园，之后又去了溪边，还带去了山上看风景，最后又跑到码头带她们去坐船，看钓鱼......反正这几天你带着她，几乎把村子周围给跑了个遍。”</p>
神原乐听到这，忍不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p>
外婆乐呵呵的笑着说道：“当然了，你小时候不本来就坐不住吗？总喜欢到附近走走看看什么的。村里的人都说你聪明，带人玩的同时还知道注意安全，不去危险的地方。”</p>
神原乐问道：“外婆，按理说，我对于小时候的七明月还是外人吧？一个小女孩老跟着一个外人跑，她妈...没说什么？”</p>
“这个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妈妈没来找过她，她自己也是很准点的回去。”</p>
“阿乐你，想起来什么没有？”</p>
“好像是有一点...但记不太清。”</p>
神原乐是感觉到自己好像是经历过这么一幕。</p>
但也仅次而已。</p>
只是记忆大门上的螺丝灰尘掉了一点儿。</p>
小时候的事情...如果不是印象特别特别深刻，是真的一点儿都记不住。</p>
“从那之后，丫头就每天来找你了，我能看得出来她很开心。直到最后一天，她们要离开了，临行前，她还跑来找你...她这丫头那时候不喜欢说话，可我看得出来她对你的喜欢。所以，阿乐你能明白丫头对你的感情不？”</p>
“......我完全能理解，但这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吧。”</p>
“你是想说小时候的事情就不重要了？”</p>
“没这层意思...”</p>
“嗯，没错，对于一些人而言，小时候的事情是不重要，但人都有特例。丫头就是把小时候的事情看得特别重的人！她没忘记。”</p>
“......”</p>
“你对她怎么看的？”</p>
“漂亮，很聪明，也很有学识。”神原乐在心中默默省略了七明月一系列的坏毛病。</p>
“喜欢她不？这么漂亮的丫头。”</p>
“不能说喜欢，但也不能说没有感觉。”</p>
“可不就是喜欢！唉，阿乐，这份感情请你要珍惜。小时候遇到又相遇，多求之不得的缘分？关键是她还记得你，一直都记得......我还记得隔了一年多，她又来找了你一次。”</p>
神原乐记得九琉璃好像说过这事。</p>
“可惜，那时候你们搬家走了，她没见到你，我也不知道你们具体去了哪个地方。也怪你们那个混账老爹，好好维修电工不做，嫌弃工资低，非得跑去什么大都市！连地方都不说。”</p>
这事...</p>
还真不能怪老爹。</p>
他那时候电工确实干不下去了，要被裁员，就想着要去东京闯荡。</p>
老人们呢，老实农村人，又觉得，再等等，实在不行回家种菜嘛。</p>
但老爹可对种菜这事坐不住，这可不是他的理想，一直说要去大都市，要去大都市。</p>
意见不合自然导致了争吵。</p>
一方坚决搬家，一方坚决不同意。</p>
争吵也没什么结果，反倒是老人们和老爹互相作气直接断了联系。</p>
外公外婆本来就对女婿不满，外公那时候又因为老妈老是听老爸的话，气得不准外婆联系他们，老妈偷偷寄回来的信也直接丢海里去了。</p>
这只能说是意见不和导致的冲突。</p>
唉，老妈当时作为妻子，介于时代原因，大环境下其实也只能听丈夫的话。</p>
那时候的老妈也根本不是现在这样可以独当一面的老妈。</p>
只是一个刚从村子出来东京打拼，什么都不懂的妇女罢了。</p>
神原乐见外婆谈起老爹就这么生气，劝慰道：</p>
“外婆，都过去了，你看外公气不是也消了？”</p>
“那好，不聊他。还是七月丫头看着舒服，我看人很准的，上次你妈就是没听我话，嫁了你那个混账老爹，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好好和七月丫头处。”</p>
“......”</p>
“咋的？不愿意啊？”</p>
神原乐真不好意思对外婆说自己已经和她的双胞胎姐姐处了关系。</p>
“...也不是，是我不应该那啥。”</p>
外婆皱眉，古怪地嗔道：“有啥不应该的！法律都没有禁止，以前我在村子里见到的还少吗？更离谱的都有，按理说你们去了东京那大都市，应该见识更多了才对，怎么还会在意这层关系？”</p>
“不是这层原因。”</p>
“行了行了，阿乐你怎么还犹犹豫豫起来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唉，我懂了，你肯定是觉得和七月丫头处一块儿不好意思，毕竟你们才认识没多久。”</p>
不好意思？</p>
是指看光了七明月，然后七明月还经常来扒自己的被窝？</p>
自己都没说她强吻自己三次的事儿。</p>
心中乱七八糟的的吐槽忽然多了起来。</p>
“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那时候可开放多了，你们多处处，你肯定会对她有好感的。她那个样子，我就不信没男人不动心。”</p>
外婆说着说着，神原乐手上就多出了两张票。</p>
他直接惊了好吧。</p>
“外婆你哪儿来的电影票？！”</p>
不下午还在手术室里切肿瘤么？</p>
“你说我哪儿来的？”</p>
“......”</p>
神原乐盘算两秒，只想到了一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