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娖一脸的不解:“你……?你怎地?”
范旭轻笑出来:“我,担着。”
朱徽娖:“……”
她愣了许久,越发的费解了。
跟着又看了看一脸自信的范旭,更加迷茫了。
他……担着?
凭什么担着?
要知道,朝廷收的赋税是现银,你这般鼓动百姓种植土豆与高粱,届时,收上来的赋税也只能的实物,如何兑现银两啊?
“河南一带的春种比文安县早,河南已然干旱,北方也危险了。”
范旭徐徐道:“到秋来,粮食短缺,价格必定会继续暴涨,莫管怎样,先教百姓们吃饱饭啊!”
朱徽娖一阵触动。
这人……前前后后,考虑的仍旧是诸多百姓!
如种土豆与高粱,百姓们或可吃得饱了,可一旦无法缴纳朝廷赋税,罪责,可是在他的头上啊!
他……
“你就没有一点私心吗?”朱徽娖不禁问。
“有的。”
“你的私心是什么?”
“这……”
范旭笑了笑,拿起酒坛晃了晃,却是已经空了。
朱徽娖忙是跑进房间,取出那大半坛秋白露,给范旭倒了满满一碗:“是什么?”
范旭一口喝掉半碗酒:“应该便是教他们吃饱饭啊!”
朱徽娖:“……”
她定定的看了看,不禁眼眶泛红。
随着了解的深入,她发现这个人越发的怪。
其他人要当一个好的父母官,莫说为百姓做主的什么的,最起码也要保证自己的安稳吧?
他没有!
非但没有,甚至还自讨腰包千余两,甚至还为了百姓们吃饱饭而承担不可预测的责任。
“你……到底为了什么啊?”
她忍不住道:“在你眼中,我甚至看不到身为一个人该有的情欲!”
范旭嘿嘿一笑:“这不是一个父母官该做的事吗?最起码,就算不如我,好歹也要比得过我的一半不是?”
这话当然是托词。
根本而言,当然是为了自保。
乱世即将到来,李自成、张献忠、北边的皇太极、旱灾、蝗灾、黑死病等等,天灾人祸太多了。
在这时代,活下去的根本是什么?
有粮、有家伙事,有人!
缺一不可!
恰巧,他现在所做的事,也都是为此而准备的。
转来翌日,文安县的土豆与高粱的种子被抢购一空,诸多百姓当即转战其他县城,收购种子,大肆种植开来。
田地间,有人刨坑,有人埋种,一片火热。
范旭自也是直接来到田地里,与诸多百姓一起耕作起来。
因为近来下了一场雨,倒也无需灌溉,直接刨坑、填土即可,种起来倒也相对轻松。
忙里偷闲,一些个便开始编排范旭的私人问题,甚至有一些人猜测那张刘氏会什么时候孕有身孕。
范旭苦笑不已,也只好装作没听见一般。
而就在县官与百姓打成一片的时候,数道人影来到田地间。
“停停停,都停下!”
“干什么呢?种土豆?种黍?”
“你怎么不种天上去呢?”
“听好了,秋末的佃租,只要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