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补逆关系又分为,自身补逆、相关补逆、相称补逆、形神补逆、大补小逆、小逆大补等,这都是按照补逆的对象来分的。自身补逆是本部位内部的相互补逆,即补救与相逆都在本部位内部完成。相关补逆是本部位先天不足或后天失调等,只能有外在力量的加入才能补逆。形神补逆是外在的形与内在的神之间补逆,也就是《冰鉴》中的“容貌佐骨之不足,情态佐神之不足”。相称补逆是整体各个部分之间的相互补逆,以达到相互之间的均衡相称、整体的和谐。大补小逆是某一部分不足,而整体的相上佳,整体的上佳能补局部的小逆,是为吉相;反之则是大逆小补,小补不能补整体的不足,是为不佳的相。
建立在补逆关系的基础上,相学家提出了所谓的上佳之相“十美十清”,也就是所谓的十全十美之相。十美:一、手掌温软如绵,且眼秀有神,口大能容拳;二、一身之肉如玉如珠;三、身瘦头圆;四、耳后肉丰满,又不脑后见腮;五、阴囊溢香,皮肤光润,气色长期鲜明;六、身黑面白,手背黑而掌心白;七、眼睛清澈有神,嘴唇红润;八、身材短小而声音清晰洪亮;九、眼有夜光,黑暗中能视物;十、胡须清秀。
十清:一、声音洪亮,先小后大;二、毛发细软;三、牙齿细小整齐,洁白如玉;四、手掌红润,手指修长,掌纹如丝;五、耳白于面,且色泽光润;六、眉毛油黑,头发光亮整齐;七、眼睛清澈有神,口唇红润;八、人体瘦而不露骨,肤色红润;九、女人体瘦而乳房坚实饱满;十、肚脐既深又大。
以上的十美十清之相,都是十全十美的完美之相,这样的相是人间罕有的,平常人或多或少都有某些缺陷与不足,这样才有了补逆的关系,部分、整体的调和、支援也能成就佳相。
在前面讲九骨时,就提到九骨虽各有所主,但是有主次的,需要分清主次,抓住主流,观察人的神情也是有主次之别的。匆忙中相见的人,要了解他们就要观察他们的情态,观察情态首先在整体印象上要分辨其清浊、忠奸,然后再观察细微处的情态变化,这时就需要有所取舍,分清楚哪一个细节才是其神的真正流露,是真正的情态而不是做作。
就像那些道德修养高深的人,他们的举止安详静穆、娴雅冲淡,就算不娴熟于交际或者缺乏交际的动力与激情,造成他们与人交际时显得有些羞涩、青涩,但其羞涩与青涩也是大家风范的羞涩,风度依然怡人。在这里安详静穆、娴雅冲淡是主流,而那些青涩、羞涩是细枝末节;其情态是冲淡、安详的。某些人明明是成年人,却故意装得跟小孩一样天真烂漫,哭哭笑笑、跳跳闹闹的;他们自己看来自己的表演很不错,在别人看来却是多么的蹩脚,一眼就让人看穿了。这时表演只是细枝末节,真正的情态隐藏在这表演之后,正是他的表演所要掩饰的。而之所以能一眼看清楚他在表演,还在于在大势上看清楚了他的清浊,也就是神,无论怎样细枝末节的表演也无法粉饰或者改变这个清浊。
恒定的情态
前文提到,所谓的情态有恒态、时态之分。恒态即人稳定或者恒定的情态,指人的形体相貌、精神气质、言谈举止等的恒定的外在表现;时态则是人随时变化的、未定型的情态,指人的形体外貌、精神气质、言谈举止等的不断变化的外在表现。上面对恒态与时态的定义属于广义的定义,而本文所要论述的则是狭义的,即局限在言谈举止范围内的恒态与时态。恒态是言谈举止的恒定一贯表现,时态是言谈举止的偶然的、未定型的表现。
在《冰鉴》中曾国藩将恒态分为弱态、狂态、疏懒态、周旋态四种。弱态的人其特征全在一个弱字,一般性情温和友善,慈爱近人,却流于优柔寡断,信心不足,少果敢独立之气,不能坚持个人意见,缺乏主心骨,对别人言计听从。这类人如果不能下定决心改变自己,增强信心与决心,通常都只能给别人做助手,难以独当一面。当然,如果弱态的人从事文化艺术事业或者宗教事业,却又能做出成绩。
弱态
弱态的人心思细腻,感官敏锐,观察细致,通常能发现别人没有注意或者无法发现的东西,对于生活中美好的东西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他们通常精明干练,做事周全,特别是对一些细节处理得非常贴切,富有创造性。
所谓的弱态也分为真弱与假弱。真弱是真正处于弱态,这样的人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李后主李煜,他为一国之主却不能保全国家,成了亡国之君,却在文艺上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其词中感情之细腻、真挚令人扼腕啊。而假弱的人,假装弱态明哲保身以图未来。这样的人数不胜数,最典型的要数春秋时期的越王勾践,战败以后一边装疯卖傻,对吴王服服帖帖鞍前马后,一边积蓄力量,最后灭了吴国一雪前耻。
最后弱态还表现在,小鸟依人一般,情致婉转,让人我见犹怜,《红楼梦》中的黛玉是最典型的代表,其诗词也极具功底。
狂态
狂态之人的特征全在一个狂字,通俗一点就是张狂。这样的人一般都恃才傲物、狂放不羁、愤世嫉俗,不满现实,为人耿直,处世缺乏圆滑。他们做起事情来我行我素、自成一体,一般人很难理解,他们自己又不屑解释或者去迁就别人,因而他们一般都很孤独。但正是这样,使他们能够沉醉于自己的世界,专心于发明创造,并且持之以恒,往往能做出很大的成绩。因而他们适合去做一些需要创造性的工作,比方说发明家、研发人员等。
不过,过分的狂傲不是什么好事,轻的一生孤独,重的那就是丢掉身家性命。三国时的杨修就是典型的狂傲之人,最后为曹操所杀。弱态有真假之别,狂态也有,其关键在于是否是真的有才。真狂是恃才而傲,身怀绝技,狂傲有狂傲的本钱,上面提到的杨修就是属于真狂,其才学闻名于当世。假狂是志大才疏,自命不凡,眼高手低,自高自大,狂傲却没有真才实学;这样的代表战国时期赵国的赵括算一个,读兵法的本事他倒很有几分,接替廉颇指挥赵军后,那是信心满满,最后一败涂地,闹得唯一能与秦国匹敌的赵国一蹶不振,成为二流国家。
狂而有真才称为傲,恃才傲物;狂而无才称为娇,自大而娇。对于傲才与娇才,宁用傲才,不用娇才,不过恃才傲物也需要有限度。
疏懒态
疏懒态的人,大多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对世俗社会公认的一些行为准则与伦理规范不以为然,满不在乎,从而表现出一种懒散懈怠、傲慢、玩世不恭的状态。这样的人,如果为人真诚,与人坦诚相待,就可以走到哪儿,哪儿都有朋友,可谓朋友满天下,并适合从事科研工作、艺术创作。
对于疏懒的人,疏懒只是他们性格的一方面,一旦某件事能够吸引他们,他们则会全身心地投入这件事中,勤勤恳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因而,对于疏懒的人是需要引导的,只要能将其兴趣与当前的事业、工作结合起来,他们就会迸发出旺盛的热情,所谓疏懒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会又好又快地完成这些工作。在引导的同时,不能强迫他们干他们不喜欢的工作,并且为了保持他们对工作的新鲜感,适当地几年甚至几个月就为他们换一个工作或职位,这样能发挥出他们最大的潜力。
疏懒态的人绝对不能做官,对于他们这样的人,上级不会选择这样一个懒散懈怠而又傲慢、玩世不恭的人做自己的下属;而他们自己也很难处理好与上级和同事的关系,会受到同事与上级的排挤;如果他们身为上级,也很难与下级相处,弄得下级离心离德。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疏懒的人并不一定就是疏懒态的人。疏懒的人,只是具有疏懒的表现,他们才智平平,算不上疏懒态的人,只能算疏懒之人。而疏懒态的人,那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对大多数事情提不起兴趣,懒得表现出来而已。
周旋态
周旋态的人一般智慧极高、灵巧机警,善于调节自己的情感,待人接物游刃有余、应付自如,是交际应酬的行家能手,天生的外交人才。无论是宦海沉浮、商道诡诈,还是学海无涯,他们都能够挥洒自如如有神助,取得好的成绩。战国时期的纵横家就是周旋态的典型代表,他们周旋于各国之间,时而六国合纵,时而与秦国连横,可谓一言兴邦、一言灭国。
这样的人一般在为人处世时,都会掩饰自己的想法,并花很大的工夫去察言观色,发现别人的想法与需求,然后投其所好,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周旋态的人也可以分为两种,一种人是为掩饰而掩饰,一种是为达目的而掩饰。为了掩饰而掩饰的人,实际上没什么才学、手段,尽管他们尽力掩饰这一点,尽力掩饰自己的目的,但在别人看来他们的无能与目的就写在他们的脑门上。而有才学与手段的人,尽管他们是在掩饰、表演,但因为他们抓住了别人的心思,使别人按照他们的思路走下去,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很真诚的。周旋态的人适合做外交官或者公关人员。
以上这四种情态的人,都属于文人学士阶层,对曾国藩来说,就算是假弱态、假狂态、假疏懒态、假周旋态也并不含有什么贬义;周旋态的察言观色、投其所好以达目的,在现在看来可能为人所不齿,但在曾国藩那儿也并不是贬义,现实中也正是这样的人才能成就大事,并且他们是文人学士,还谨守着儒家的传统道德,这种道德是四种态的基础,或者说潜台词。偏离了这个潜台词,那才是真正的不好,为曾国藩所鄙视。
比方说,弱而带媚,即弱态的人一味地向人献媚、摇尾乞怜,这就变成溜须拍马之辈;狂而带哗,即恃才而傲、恃宠而娇,经常无事生非、无理取闹,鄙俗下流,粗野无比,这就成了蛮横无理之人;疏懒而不真诚,即一味地狂妄自大,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最终难逃祸害,甚者身死家灭;周旋而无建举,即与人周旋而又缺乏柔中带刚刚中带柔的气概,要么一味地坚持周旋不能继续,要么一味委曲求全而不能达到目的,最后所谓的周旋失去了意义。
总而言之,弱态不能谄媚,要坚持自我;狂态不能过分张狂生事,要狂而有度,并有狂的资本即才学不凡;疏懒态不能对人虚伪,而要对人真诚,这样才能做到虽然疏懒,却能与人处好关系;周旋态不能无建举,而要柔中带刚、外柔内刚,以柔的圆滑应付外部世界,而又内藏阳刚,以坚定自己的目标,使周旋成为达到目标的手段。
善变的情态
所谓时态,是人在具体的交往中所表现出的情态,它是善变的。面对同样的事情,今天可能这样对待、处理,明天可能就是用完全相反的方法去对待、处理了。它所表现的是人面对事情时的想法,具有时效性,但总的来说这种一时一地的想法还是在内心的本性的指挥下做出的,只是根据时间地点有些变化而已。
正因为所谓时态具有时效性,会随着个人心性的成熟、时间地点的变化,而有所不同,是人际交往中的具体层面的东西,严格地说都不属于相学范畴。因而曾国藩也说,时态与人的命运没有什么关系,也不能因为某一时态而给人贴上一个标签,终身不再往来。
时态在现实生活中最具有可操作性,是察言观色了解别人言外之意的好工具。比方说,正在跟别人面对面交谈,他却突然将目光转向别处,思想开了小差,这是一种对人不尊重的表现。这时此人对与他说话的人毫无尊重,对所谈之事毫无诚意、感到厌烦或者别有隐情。又比如,大家言谈甚欢的时候,他却在一边冷眼旁观、漠不关心,甚或还冷言冷语,这样的人冷峻寡情,居心叵测,自我孤立于众人。上述的两种表现都是有悖于常情、常理的,因而曾国藩认为只有城府极深、居心险恶的人才会这样做,这样的人很难接近,不值得交往。
别人发表的意见未必正确、妥当,他却在一边大力鼓掌附和、捧场,连声说“是、是、是,对、对、对”。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没有什么主见的人,意志薄弱,是巴结奉迎、投机取巧的可怜虫。还没有跟别人交往过,根本就不了解别人,就仅凭传言与臆想在背后说人坏话,对人极尽诬蔑、诽谤之能事;这样的人通常都是些没有学识,毫无修养,习惯于见风使舵、信口开河,不负责任之辈。这两种人,一个是下流无耻,一个是庸俗卑鄙,不能与他们一起共事。
有的人对什么事情都拿不定主意,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这样的人没什么气质,缺乏信心。长此以往他们就会变得因循守旧,不会办事,不会动脑子的蠢人。这样的人,其自信心不足、性格软弱的根源在于胸无大志。因此,他们做起事来没有主见,不敢承担责任,人云亦云,唯唯诺诺。只能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毫无成就可言。有的人非常敏感,多愁善感,看见落花就不自觉地流泪,看见风起就不禁伤时悲情。这样的人具有慈悲之心,但在曾国藩看来,这并非什么好事;古人有“成大事不拘小节”,不能有“妇人之仁”的说法,在这些成大事的人的眼里,上面的仁慈之心就是典型的“妇人之仁”,难以成就大事。因而曾国藩认为,那些婆婆妈妈的人是干不了大事的,不能与他们一起商讨大事。
上面讲述了三种分别不能与之交往、共事、商讨大事的人,在实际生活中所表现出来的时态。不过,关于这些时态的判定也不是绝对的,有一些例外的情况。比方说,第一种不能与之交往的,也可能他们对所谈论的事兴趣寡然,当然只能是沉默不语,甚至走神、眼睛看向别处了;还有可能他对此事有独到的见解,只是懒得说而已。第二种不能与其共事的人,也有可能是人怀才不遇,故意发表一些奇谈怪论,以引起别人的主意,以使自己得到进用的机会。第三种的妇人之仁不能与之商量大事的,须知仁并不是什么坏事,乱世当用霸道,治世必然得行仁道,以仁行事,有仁者之风,仁者无敌。
因而,在判断一个人时,决不能武断,要结合其行为的背景、学识、性格、兴趣等等,也就是要将恒态与时态相结合去考察。在考察时态时要结合恒态,结合了恒态就会知道,有些人是很会演戏的,很多时态可能都只是表演,从这些时态作出的不能与之交往、共事、商讨大事的判断是站不住脚的,得出的相反的结论也是站不住脚的。在考察恒态时结合时态,其原理跟通过考察情态去了解神一样,人的恒态会不自觉地通过不经意的举动流露出来,也就是通过时态流露出来,考察恒态结合时态有助于认识到真正的恒态。
最后,再次强调一下,对时态的考察与命运无关,时态的不稳定性决定了它的可变性,就算人的某些时态不好,只要能够认识到,并且加以纠正,同样可以与之论请、共事等。反推这些时态,以跟人交往真诚、做事果敢等去与人交往,则可以朋友满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