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董甜擦着灰的动作放缓。
那年,她刚满十八,一心憧憬着以后能和周子义走在一起。
周子义是他们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人长得清俊秀气,衣服永远是干干净净的,说话也带着文绉绉的味道,这样一个男人,轻而易举就俘获了她的心。
她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自小的愿望就是能嫁给子义哥哥,所以不留余力地对他好——直到十八岁那年,董甜被自己的亲爸卖了。
她爸董建成早年其实也算是一表人才,娶了村里的村花——董甜的妈,一家三口也算是过了一段安详安稳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没多久,她爹就因为出去跑生意,染上了赌习。
从此,他家的情况全变了,原本还算丰厚的家底被赌了个干净不说,她妈也因为受不了他的赌瘾而逃离了这个家,董甜就被大伯一家养着,跌跌撞撞长到十八岁,然后得知,她爹在赌桌上因为输了太多钱,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糟老头子。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连夜准备了耗子药想要一死了之,却在最后关头被大伯发现,拦了下来。
后来,不知道怎么,买下她的人从糟老头子变成了陆慎廷,结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给了自己正大光明的婚礼、除去新婚夜那次之外,他也尊重她的意愿再没有强要过她、每个月还给她固定的零花钱,从没让她缺衣少食过。
可对于那时心灰意冷的她来说,如果新郎不是周子义,那不管是嫁给糟老头子还是陆慎廷,又有什么区别!
想着,董甜就不禁摇了摇头,若是她能早一辈子擦亮眼睛多看看陆慎廷对自己的好,也不至于最后落得那个下场。
打扫完家里,董甜有些累了,她因为下河生的病还没好利索,这会儿有些眩晕。
她刚坐在床上喝了杯水,陆慎廷便沾染着夜晚的风寒走了进来。
进到房间的瞬间,他脚步顿住。
只见往日布满灰尘的炉台此刻被擦得锃光瓦亮,水泥地被拖得干干净净,光脚都能走人了,房间里的柜子、桌子上放着的东西,更是整整齐齐,片尘不染。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家门。
屋内,董甜听到动静连忙跑了出来,见到陆慎廷,她眼睛亮了亮。
“老公,你回来啦?”
陆慎廷皱了皱眉,将外套脱下来。
董甜赶紧接过来,挂在了木质的衣架上。
接着她跑到厨房,将炉灶上温着的晚饭端给他:“出去一天,饿了?晚上大伯和伯母在这儿吃的,我单独给你留了一份出来,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