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雄对安氏的恨意几乎达到了顶峰。
但他还记得目前的处境,想着就算要报复,估计也要等自己有了相应的实力。
他强压下胸中的怒火,拉着姐姐的小手,好说歹说,总算说动了她。
姐弟两个,手挽着手,蹑手蹑脚的出了小屋,来到院中的一个角落缩着。
“咦?少奶奶怎么把杏花给打了?”只看一眼,沈宁便有些诧异。
“谁知道她发了什么疯。”
沈雄幸灾乐祸的说着,“姐,咱就在这里待着,看她们狗咬狗一嘴毛!”
“雄儿,你胡说什么?”
沈宁被吓了一跳,慌忙左右环顾,确定没人听到沈雄的话,这才吐了一口气。
她拉住弟弟的手,认真的叮嘱,“雄儿,以后可不敢再这么说了。万一被人听了去,又要挨一顿打!”
沈雄很想说,就算他们乖乖的,安氏也照样容不下。
她打他们,根本不是因为他们犯了错,就是纯粹的想发泄、想凌虐。
仿佛只要把他们打得嗷嗷哭,哑着嗓子求饶、喊救命,她就能把心里的假想敌——严氏踩在脚底下。
人人都说沈重对亡妻情深义重,就是幼时的沈雄、沈宁也深以为然。
曾经,两个孩子还觉得欣慰,甚至是窃喜。父亲对亲娘念念不忘,对他们也疼爱有加,这让骤然失去亲娘的孩子觉得十分安心。
可后来,每每被安氏面容扭曲的抽打,被关进小屋里败火,两个孩子浑身疼痛、又饿又怕,想哭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种种凄惨,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那个时候,早已懂事的沈宁曾经哽咽了一句:父亲还不如忘了母亲呢,母亲已经不在了,家里又有了新少奶奶,父亲就该好好跟新少奶奶过日子。
这样,新少奶奶也不会盯着他们姐弟的脸看,试图找到“情敌”的影子,然后发疯一样的凌虐他们!
不是沈宁对亲娘不孝,而是她真的被打怕了。
每次被少奶奶叫去,她都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大气不敢喘,唯恐惹得少奶奶生气,又是一通痛打。
她还好些,毕竟年长些,且也亲身感受过亲娘的温暖与疼爱。
可小弟就太可怜了,他刚会说话,继母就过了门。自此,小弟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我错了,我不敢了,饶了我吧,我饿,我疼……
所以,沈宁每次都挡在弟弟跟前,她要替母亲保护弟弟!
“……”沈雄很想说一句,放心吧,姐,以后有我,我会保护你。
可他看看自己瘦瘦小小的巴掌,再看看亲姐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畏惧、胆怯,他还是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只乖乖的点头,“好,姐姐,我知道了!”
“乖!”沈宁终于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弟弟的毛脑袋,然后用自己瘦弱的小胳膊,圈住了弟弟的小身子。
沈雄也拼命往姐姐身边缩,感受着前世自己想了大半辈子的亲情。
姐弟两个依偎在一起,就像两个受惊的小兽,互相依靠、互相支撑。
“人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