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一心中的苦楚，只有王道一自己知道。
每个家庭的苦难，也只有每个家庭自己知道。
是的，这是一间病房。
神识探到屋外，灯火通明的走廊，空无一人。
顺着走廊往前，是一个护士站。两名身穿粉红护士服的女子，一胖一瘦。正在白炽的灯光下，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
王道一没空去看她们，神识迅速地移动，寻找标志性的话语，好确定这是哪里。
“精神八科！”
门口电梯旁四个醒目的大字，刺入眼帘。
精神八科？王道一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神识继续外移。
“中原精神卫生中心。”
“中原精神疾病防控中心。”“中原精神疾病研究中心。”
“中原精神病医院！”
这是医院门口，密密麻麻，挂起的诸多牌子。
“什么？”王道一心里咯噔一下，神识差点立马就被阴阳宝镜弹了出来。
“不能急！”
“不能急！”
“千万不能急！”
王道一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要保持冷静！冷静！
为保持一心不乱，他口念阿弥陀佛，神识又慢慢回到“精神八科”。
精神八科的病房里，此时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安静了。
“李美兰！半夜了，不睡觉，你在那干嘛呢？”一个年轻的女护士，冲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婆大声吼道。
“嘘——！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菩萨显灵了！佛菩萨显灵了！”那个叫李美兰的妇人，伸手止住了小护士的呵斥，神神秘秘地沿着刚才王道一神识飘过的地方，一步一个顶礼，“duang”、“duang”、“duang”磕起响头来。
“李美兰，你再不给我赶紧回去睡觉……！”小护士语气强硬地威胁到。
可是，李美兰置若罔闻，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佛菩萨显灵了！”
“佛菩萨显灵了！”
她嘟嘟囔囔，一直磕头磕到王道一母亲的床前。
“一儿啊——！一儿。”
“回来啦——？回来。”
“一哈哈哈。”
王道一的母亲，依然瞪着眼，不断地重复着这三句忽高忽低的台词。
不！那不是台词。那是生命的呼唤！“一儿啊——！一儿。”猛地又一声响起，吓的李美兰，立马后退了两步。
“张芳若，你在那干嘛呢？”小护士突然发现，身旁的病床，也空了。人在哪呢，正在地上端着盆儿喝水呢。
“我……我有点渴，下来喝点水。”这个叫张芳若的女子，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你不知道，那是洗脚盆儿吗？”小护士厉声说道。
“我……，我知道这是洗脚盆儿啊。但这是，我晚上专门接的干净水！”张芳若说完，又“咕咚咕咚”抱起盆儿，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