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弘放下茶碗,说道“王妃说的是,昨夜老夫救援并州,确见鱼俱罗拼死守城,且敌众我寡,仍无所畏惧。”杨弘站起身来,走到杨广身边说道:“我看此人可行。”
“召集众将,速往中军议事。”
众将得了军令,分坐两侧,杨广言道:“如今河间王已发调令,命邻近州府出兵来援,以图日后决战,然而朔州被围已有数日,音信中断,水粮难济。我与河间王商议,为鼓舞朔州人心,死守待援,决定派一敢死之士,闯突厥连营报信。”
此言一出,左右将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杨广又问:“诸位将军,可有愿意闯连营送信者?”
闯连营往往福祸难测,九死一生,谁也不敢轻易请命,杨广这才说:“诸位将军若都有迟疑,本王举荐一人,左千牛鱼俱罗。”
在座众人谁也没想到,杨广会选左千牛这样一个侍卫,韩僧寿言道:“左千牛鱼俱罗不过是一护卫,焉能担当闯连营之事?”
杨广道:“本想从诸位将军中,挑选一人,奈何各位身兼重任,统领兵士离不开各位,所以从护卫中选一高手,闯营报信。”
这番话一说,到让众将不好意思挑理,毕竟是九死一生的事。河间王杨弘一看众将官无人再问,便言道:“既然诸将应允,就命鱼俱罗入堂议事。”
下人报出信去,时间不长,鱼俱罗来到中军大堂。杨广言道:“今突厥围困朔州,音信不通,本王欲派将军前去闯营报信,可敢前往?”
鱼俱罗想到前番守城抗敌,胆气又生几分,拱手说道:“有何不敢,愿为晋王殿下出生入死,在所不惜。”
杨广甚为欣慰,河间王杨弘一旁站起,对鱼俱罗说道:“明夜二更,我命韩僧寿率五百兵丁送你前往敌营,只有口信,没有书信,只能战死,不能被俘,你可明白?”
鱼俱罗道:“卑职记下。”
次日晚间,一切安排妥当,鱼俱罗在军中又吃又喝,酒足饭饱,河间王杨弘命人选了一副战阵所用的硬甲,换下了护卫所穿软铠,鱼俱罗顶盔挂甲,准备前去闯营。晋王和众将一起相送。鱼俱罗紧了紧腰间丝绦。对晋王杨广说道:“殿下不必担忧,鱼俱罗定能闯营成功。”
杨广心中十分不舍,问道“此去凶多吉少,倘若不测,可有嘱托。”
鱼俱罗道:“末将若是遇险,可命我弟弟俱瓒再去闯营,必能成功。”
杨广言道:“成败与否,都有封赏,我即刻命你二弟鱼俱瓒为接任右千牛。”
“谢殿下!”鱼俱罗与众人告别,同韩僧寿率五百骑兵前去闯营。
一路前行,来到一个高坡之上,韩僧寿言道:“左千牛,前面有点点火光之处,便是突厥南大营,驻扎南营少说也有两三万人。”
鱼俱罗探头望去,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从未见过十万大军将一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韩僧寿拿出一支信炮,交给鱼俱罗说道:“闯营成功,就在城头向天拉响信炮,我在高坡之上,即可知晓。倘若半个时辰还无消息,那边是凶多吉少。”
“卑职明白。”重瞳子鱼俱罗手提九环大刀,催马而去。
此时天已二更,突厥大营,火把如星,寥寥而亮,大营辕门已经遮掩,门外四个兵丁有两个昏昏欲睡。鱼俱罗眼看将近,猛催战马,奔驰而来。其中一个突厥兵喝道:“你是何人?”
音落马到,鱼俱罗一刀挥下,砍掉人头,另一个兵丁抱头呼救,两个睡着的兵勇,猛的醒来尚不知发生何事,而鱼俱罗也撞开辕门,冲入大营。
营内七八个巡逻兵士,听到呼喊,赶忙跑来,鱼俱罗一刀砍倒两人,其他兵丁吓得不敢阻拦,这时有听见动静的突厥兵,从睡帐抱着衣服往外跑。
鱼俱罗左右挥刀,顺势看到几个火把、火盆燃着了几个帐篷,使得突厥南大营顿时混乱。韩僧寿站在高坡之上,远远眺望,只见突厥南大营,烧了几个营帐,然后由南至北依次混乱,随之喊杀声此起彼伏。
鱼俱罗一路冲杀,营帐已闯过一半,忽然前面有一来将,挥舞长斧前来应战,此人便是第二可汗奄罗的弟弟,名叫奄息。大斧落下,鱼俱罗举刀相迎,二人扭打一处。
只可惜这奄息,应战仓促,未穿铠甲,被鱼俱罗一刀砍伤了后背,坠马落地,疼的打滚不起。鱼俱罗本想杀他,奈何闯营报信要紧,又磕马镫,拼命前冲。
韩僧寿在高坡之上,焦急等待,远远看着突厥南大营渐渐乱到北头,想必已经出营。又等片刻,但却不见信炮打出,究竟这鱼俱罗闯连营成败与否,依旧尚未可知。让韩僧寿更是冷汗倒流,虑上心头。这便是:
单骑闯营加鞭扬,英雄孤杀胆非常。奔马踏破铁蒺藜,刀锋斩断宝帐樑。
勇过西汉霍去病,堪比赵国武灵王。何必等吃胡虏肉,早将突厥吓断肠。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