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骑着狼王正在回家的路上。
山禾县,江家的一处牧场。
嘚嘚……吁!
一个鼻青脸肿、浑身脏不啦唧、小伙计打扮的少年,提缰勒马,停在两栋破旧的简易帐篷前。两栋帐篷相隔不远,一大一小。
少年忍着疼痛,呲牙咧嘴,小心地翻身下马。
不多时。
一个佣人打扮的少女,用指甲脏污的小手,掀起小帐篷那打满补丁的灰白门帘。探头出来一瞧,随即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两颗洁白的虎牙,也显露了出来。
“憨豆哥!……我一听马蹄声,就知道是哥回来了!”少女露出虎牙,开心地问道:“憨豆哥!后天就要过年了,让我看看今年江家发的年货,有什么好吃的,希望有羊……”
憨豆翻下了马,低着头,不敢、不好意思正面看少女。
“虎妹!……哥……哥……”憨豆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他不愿意跟她说实话,却又不忍心说谎话。
“憨豆哥!”虎牙少女脸色一僵,望着憨豆一脸的伤,大声怒吼道:“说!谁打的!我找他去!”
虎牙妹对憨豆哥是了解的。他为人老实,不可能主动惹事。他马术好,不可能摔跤。从这片牧场到江家庄园,骑马来去,也就半天时间左右,路上从没有听说过有盗匪什么的。
所以,憨豆哥这一身的伤,绝对是哪个牧区负责人打的。
山禾县主要是放牧为生。江家作为山禾县三大家族之一,控制着大片草原,草原上有着许多牧区。牧区有大有小,负责人也就多寡不一。人多的牧区,欺负人少的牧区,那是经常发发生的事。
最近,憨豆哥总是被其他牧区的人打。
“我去跟她拼命!”虎牙妹子跑进帐篷内,抄了一把雪锹铲,挽脚露手,就要拉着憨豆去找人,“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憨豆哥找回场子!”
一看这架式,憨豆急了。
憨豆是了解虎牙妹子的。她为人直爽,吃不了亏,做事从不想后果。要是真让她找去,丢了这江家放牧差事,倒是小事,弄不好两人都要被人活活打死。
自己和虎牙妹子都是孤儿,到江家做牧场佣人维持生计。不像以前有爷爷和少爷照顾,人家对自己和虎妹不敢乱来。现在爷爷下半年死了,少爷去找什么雪莲的,去了那冰天雪地的山脉,一去就是两个多月,没有一点音讯。
真要被人家打死了,对于江家来说,可能还没有死了两只羊重视。
“虎妹!咱不去了!”憨豆慌忙抢过虎牙妹子的铁器,一脸老实相,照着自己额头上隆起的大包,一拳砸了下去。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把憨豆痛晕过去。可他咬牙强忍着痛楚,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憨豆哥……哥……哥不痛!看到没有!算了,我们不去了,乖,他们抢了我们的年货,那咱就不吃了,乖!”
虎牙妹子哪能看不出憨豆的痛楚。她当然明白即便去了,多半没有什么好结果的。她也明白憨豆照着伤口打一拳的苦衷。
他是为了保护我!
“憨豆哥!”虎牙妹子跑过去,一把抱住憨豆,哽咽道:“憨豆哥,我们不去了!少爷一定会回来的,少爷一定会帮我们找回场子的!”
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穷兄妹,相依为命,深情的抱着。都在心里祈祷着,她们的少爷能平安地归来。
久久的,虎牙妹子才平静下来心情。
这才想起憨豆的伤势,连忙拉着他进帐篷包扎去了。
憨豆任凭虎牙拉着胳膊。表情憨厚,沉默不语。他的心里是沉重的。
憨豆曾经发过誓言,要好好保护这个活泼、甚至可以说是泼辣凶悍的虎牙妹子。
可是,凭什么保护她?
今天就已经断粮,虎牙妹子都两顿没吃了,本打算领了年货俩人好好吃一顿,可是,年货连着开春的粮,都被人家抢了去。
今晚吃什么?过年吃什么?开春吃什么?我要怎么办?……以后要怎么生活下去!
憨豆呆傻地坐着,任由虎牙不是吹就是擦洗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