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芳天仙怔愣,修士修道修心,修的是心境平和,并非修善心。修元界修士为争夺法宝,为夺取修炼资源道友反目太过寻常,与人为善并不符合修道之人,更不论是与敌为善,那是寻死之道。数千年的修道生涯,芳天仙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此刻的她略有怔愣之后,便是咬牙切齿的道:“高吉该死!”
这是什么道理?
戚长征有点懵,苦笑道:“芳姨啊,说的是忆儿的善心怎么扯到高吉身上去了。我以高吉之事举例只是让您知道忆儿过于心善的弊端,与高吉何干?他也未曾想过伤害忆儿,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也不往下说了。”
芳天仙确是宠溺金忆,戚长征讲述过程她想到的是高吉如果对金忆出手的后果,心下后怕才会那般态度,却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是在戚长征面前话已出口,醒悟之时已是不好收回,便说道:“此事不提,还有其他……坏毛病?”
戚长征说:“不孝。”
“胡言……”芳天仙下意识反驳,这回醒悟的早,耐下性子道:“你且说。”
“此事与您关系甚大……”
下得楼来的金忆,双手还捂着被打的屁股,羞色还未散去,见到娘亲便是扑入怀中一通撒娇。钟离婉约原想带着金忆回避,楼上的声音已经传了下来。
金忆驻足不走,拉着娘亲安静的听着。听得义父说坏话,小嘴撅得高高,听得义父提及高吉,娘亲的手明显一紧,内心却还有着那么些不以为然。听得义父说不孝,怔愣在场,娘亲拥入怀中安慰。
“金轩为救婉约与忆儿陨落,娘俩可说是相依为命,我遇见她们时,忆儿还曾想要救我……呵呵,当时她以为小白要吃了我,射了小白一箭……这些先不说了,归于过于心善。便说后来。您未带走忆儿之前,忆儿乖巧懂事,孝心可嘉,除了过于心善之外还真没有大毛病。
您带走了忆儿,等于拆散她们母女。当然,您的出发点是为忆儿考虑,这点无可厚非。我也可以想象,您将所有的爱都给予忆儿,包括对于陨落的金轩的爱全都给了忆儿。
在天魔荡修炼,忆儿不虞危险,有你们提供的针对性修炼方法、修炼资源,忆儿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丝毫不为过,十九岁的年龄已是融元中境,这是你们付出的回报吧。
且不说这个时期忆儿对娘亲的思念,在婉约去往天魔荡之后,我虽未曾亲见,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这也是我要说的不孝来源。钟离婉约是金忆之母,不论你承不承认,婉约都是金轩道侣,叫您一声娘不为过。您是如何对待婉约的呢?
您如何对待婉约,忆儿通通看在眼里,她或许不会当面顶撞于你,也不会当着娘亲的面说些什么,因为她太心善。但是,影响已经存在,并且为时数年,您可曾想过,如此以往,潜移默化,忆儿会如何看待娘亲?
我来前,见到婉约站在楼前角落,您不可能不知,忆儿也不可能不知。我不知您在对忆儿说了什么,我听见的就是忆儿在笑,笑声欢快……”
戚长征的话在继续,楼下静听的金忆已是泪流满面,紧紧拥着娘亲,低喃着:“忆儿知晓娘亲在外……忆儿不孝……”
钟离婉约相同的泪流满面。天魔荡守着金忆的那么些年,只能在芳天仙的随身空间法宝内修炼,形同囚禁的生活,谁也未曾为她说过一句公道话。听着戚长征一番言语,心里不由想到戚长征上楼前说的那句话——家里没个男人就是不行……
对于猿青山,钟离婉约心怀愧疚。与猿青山相处之时,她只是将对方当成了金轩的替身,并未对其动过心。
然而,世人皆有情。
猿青山心疼她,爱护她,在一起时,紧锁心房,没有真切的感受这份情意、这份温暖。不告而别于天魔荡那些年,金忆虽在身边,却多为各自修炼,芳天仙也不允许她与金忆多接触。因为孤独,偶尔也能想起猿青山,想起依偎在猿青山怀里之时的那份温暖,但也只是在短暂的回忆过后再度面对孤独。
只有回到了上海郡,见到身处紫竹林交往的熟人们,才会怀念那份温暖,也才敢去想念猿青山。时间是最好的疗伤之药,更遥远的、已经陨落的那道记忆已经渐渐消散,渐渐模糊的脸。而稍远的记忆、还活着的记忆,却是时常在梦中出现。
不知何时,楼上的话题已经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