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你俩一天没吵了,还以为病了。
安爻又是一个瞪眼,朝何凉凉道:“我也能使剑,要不明日你与我便上台过招!”
何凉凉:“行!我待会回去就写邀请帖!”
安赐蹙眉道:“你眼睛刚复原,别做危险的事。”
安爻气的说:“别拦这白痴!他行就让他上!”
季澜:吵吧吵吧,本仙尊特别享受这种喧嚣的宁静。
夜宇珹却忽地朝他道:“还是你想上台?”
季澜欣慰之情瞬间转为惊诧:“我上台?”
夜宇珹扬唇:“只要是夜焰宫带出来的人便能出战。”
季澜:“……”
不是,我看起来行吗?
还是本读书人就拿本剑谱上去朗诵。
所谓,以静制动。
此刻桌边呈现两种模样,安爻与何凉凉已从过招吵到方才买的糖块数量。季澜则是面无表情地望向身侧黑袍身影,对方则好整以暇回视。
一会儿后,店小二端着好几盘菜陆续上桌。
季澜定睛一看,发觉饭馆确实把安爻点的菜全做出来了。
求生欲令人赞叹。
何凉凉也停下吵声,动筷朝红烧虎掌那盘夹了一块。
安爻正准备往同盘下手之际,桌边便传来喊声:“敢问可是夜焰宫右护法?”
安爻慢条斯理地将红烧虎爪放入口中,含糊道:“嗯,你哪位。”
那人随即抱拳:“在下虎头派左使,想与右护法过招。”
季澜:“……”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比武大会再讲,非得这里翻桌。
可他眼睛瞄来瞄去,见桌边几人皆为淡定,尤其夜宇珹,仍是一副跩狂霸酷的模样,不知有没有听进对方左使说话。
好吧,约莫桌边干架也是誉仙大会不成文的习俗。
虎头派左使立即展出一套赤手空拳的太极阵法,朝安爻挑眉。
安爻则将口中虎掌咽下,不耐烦地站起身。
季澜内心疯狂鼓掌。
嗷嗷嗷。开打了开打了。
对方定住招式,道:“今天有幸与夜焰宫右护法过招,左使待会便得罪啦。”
安爻:“名字先报上来。”
“左使。”
“我说名字。”
“就是左使,姓左,名使。”
“…了解。”
对方双臂蓦地往空中划出大圆弧,安爻随即感受一阵微风,里头带着灵力。
这虎头派左使还有两下子。
于是他凭空一跃,直接跃身至对方正前方。
左使忽地从胸口衣襟拿出把短柄刻纹小刀,往前挥划。安爻眼尾一瞄,直接后空腾跃几圈,站定身子时,曲起的指骨间已夹了三枚细长利针,往左使方向用力一甩。
左使连忙往又一跳,他早已听说右护法的针功了得,可针终有一日会用完,只要他闪的够快,对方手上武器消耗完,自己便有机会获胜。这便是他的计策。
于是待安爻在射出三根银针时,他又往另一侧闪避,动作间明显的以守退为主。
安爻仿佛没看见般,一个急速回身,又是三根针往外。
直至甩出第四批银针时,连季澜都看出左使欲用的法子了,有些心急安爻这样盲目地射下去。
夜宇珹却用指节托着下颚,懒懒地朝他道:“别急。”
季澜:“可安爻的针…万一就这样耗光…”
夜宇珹却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
桌前空地,已有大批观战人潮,纷纷丢下筷匙,不顾饭桌上热腾菜肴,只想专心关注这场精彩的打斗。
夜焰宫难得参与誉仙大会,这才第一天就和不知名的仙门教派发生冲突,实为精彩!
不看下去,便是落伍!
左使见安爻指骨间再度夹了三枚银针,心底不禁一喜,眼下对方已出了好几批针,看来就要粮绝,距离自己胜利只有一步之差。
于是他心头窃喜,忍住面上胜利的微笑,往旁侧一闪。
果真又闪过了三针。
安爻也同样一个回身,速度却已比一开始缓下许多,像是在勉强走位那般,待正面朝左使时,手上又是新的三枚。
左使见安爻挥臂往右侧,便狠狠往左侧一跳,过不其然,右侧随即闪过一道针光。
可同时间,他也感觉到腹部一股酸软刺疼。
低头一看,另外两枚银针已是正中准心,插在自己腹中央!
围观的人群全是睁眸狂瞪这意外的发展。原本还以为右护法是餐席间喝了酒水,导致脑袋发糊,故凭着夜焰宫的实力居然解决不了一个莫名教派。
哪知情势一瞬转向。
左使则是眼眸睁大,捂着腹部不断往后退。
怎么…怎么可能…
对方三枚银针全夹在同一节指骨上,居然能分两次甩出!?
安爻则道:“你输了,有带败礼?”
在誉仙大会这三天,双方过招的输家,得愿赌服输奉上一份礼,仙门中以“败礼”作为通称。
左使忍着痛闷,将银针取出,明白对方亦不在伤,故针投入身不过三吋,顶多碰碰穴道,并不损他灵根。
“虎头派认输,明早便差人将败礼送至右护法那。”
安爻点头,步回桌边。
季澜笑眼微弯,一副看孩子打架胜利回归的模样,朝他说道:“你这是声东击西?”
又出一枚引视线,左出两枚中敌身。
安爻:“对付这种修为平平的角色,根本不须动用真实功力,一点技俩便成。”
何凉凉:“你就不怕银针真的不够?那人莫不是在等你银针丢光。”
安爻耸肩:“有时我甩臂,看起来像出了三枚,实则一枚。如此一来,袖中便能留下两枚,故针还多得很。”
前面甩出的几批,全是为了让对方放松注意力,若非如此,他出针的速度也不会故意慢条斯理,一招解决反而更简单,可他不想对这种货色动真刀,有辱夜焰宫名声,故方才连灵力都只注入不到三分。
季澜颔首,表示赞许,眼眸从安爻下场后便一直是弯起。
夜宇珹见他开心模样,扬唇道:“明日比武大会才是动真格。”
季澜:挖喔。那本读书人要坐摇滚区!
第一排!
方便欣赏混战。
此时,周围人群见打斗结束,也渐渐散开。
下午拍卖会上那群窃窃私语的八卦群,与有荣焉的与季澜一行人在同个饭馆用膳,同样见到这右护法对上左使的场面。
其中一人已喝的半醉,面色通红道:“看看!我就说吧!这夜焰宫折腾人的花样多著呢,光是右护法就把人当小鸡玩,耍得团团转。”
另一人拾起瓷杯,与他碰撞干杯,道:“方才那声东击西的招数确实精彩!下属都有如此心思,可见主子更不惶多让。”
“你们觉得,夜焰宫究竟有何折磨人的方式,能把人弄得半死,又不得不死。”
“不如你直接上前询问,对方就坐在二楼用膳。”
“你当本大爷傻了!直接撞到魔尊面前问,待会儿便是脖子直接被抹。”
“是啊,就你这破脑袋想出的破计划,难道忘了前几年那场血斗,夜焰宫首座在霜雪门所在的大城外围,屠杀了一整批仙门弟子,听说就是对方整群人直将撞上魔尊面前,这才引发的争端。”
“什么!我闭关多年,居然未听闻此事!”
“唉,就说你不知闭关到头发都白了,脑子也一并坏了。”
“据说那次郊区屠杀,魔尊以一杀数十,满地血流成河,仙尊到场时见到的全是尸骨,便当场立誓要手刃对方。”
“魔尊屠杀的子弟可是霜雪门座下?”
“谁都不知,可从那之后霜雪门仙尊便视夜焰宫为万恶,誓言手刃,魔尊的名号也是那时传出来的。仙尊本是道上最有希望与魔尊匹敌之人,如今却被软禁,唉。你们瞧,方才右护法与人过招时,仙尊坐在一旁,那面上的惊讶全是给逼出来的,不知在夜焰宫受了多大的折磨。”
一群人听到这全是摇头。酒气上冲之际,又纷纷碰了个杯。
唉。仙门复杂,还是当个看戏的吧。
一刻钟后,夜焰宫一行人也已用完餐点。
最后季澜只喝了一小碗汤。
果然外头的厨师不比夜焰宫,熬出的汤盅香浓着实有一番差距。
夜宇珹将包裹糖葫芦的纸包挑在手中,一面道:“不喝了?”
季澜淡定的摇摇头,糊乱抹了下唇。
本读书人评比:这汤盅不及格。
夜宇珹低笑几声,高大的身影随之站起。
当季澜也站起来时,两道修长人影,便是全饭馆最惹眼的一幕。
安赐与何凉凉率先下楼,掌柜的见他们要离开,连忙上前颔首行礼。
幸好方才二楼约战,未弄坏任何一张椅子。
一炷香后,一群人便步在荫兰峰的夜色下。
何凉凉摸着肚子,道:“吃的真饱,待会儿回去还有糖能吃呢。”
季澜笑回道:“凉凉还得克制,别吃太多闹肚子了。”
何凉凉赶紧说道:“师父说的是!我等会儿一回去便把糖收在高柜上,一颗不动,明日让师父检查。”
季澜不禁莞尔:“为师怎么知道安赐买了多少给你,不如让安赐自己检查吧。”
安爻讪笑道:“让安赐检查?那明天肯定一颗不剩了。”
今夜就全进了何凉凉肚胃。
夜宇珹朝身侧道:“你回去后也把糖葫芦搁到柜上。”
季澜瞬间一脸淡然:“放桌上便可。”
怎么能放柜上!万一魔头搁的太高,他拿不到!
夜宇珹弯唇:“不是说一天一支?”
季澜颔首:“方才那支还剩两颗。”
他特地留在晚膳后的。一切经过精密计算!
此刻月儿高挂于空,夜幕低下之际,荫兰峰也垄罩了一层浅薄雾气,远处山峦若隐若现,雪已停了一个晚上,地面的积雪,不时反射出亮晶晶的雪光,晶莹剔透的宛如微粒宝石。
一群人笑笑闹闹,往下榻的客栈走回。
夜宇珹步在季澜身侧,模样慵懒,一黑一白的衣角,因吹来的凉风儿晃动,偶尔交叠到一块儿。
两道影子映在微微潮湿的地面,靠近的那部分,已是交缠融合,不知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