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头顶那些随风飘舞的红缎,全属大家的祝福。
话刚落下,不远处突然一阵细微的铃铛响,柳卿早已习惯这声音,是众人中最早转头的。
只见一抹蓬松的尾巴率先出现于视线内,接着是罩在红色布料里的毛绒身驱。
此刻那小小的衣袍上,竟硬生生多出了串迷你腰带,上头挂了两颗小小的铃铛,正随着雪松鼠跳跃的身驱,不断互相碰撞!
池缎道:“巫教主今日下午提醒过后,我便让缝衣师傅弄了条腰带,给这小家伙挂上。”
雪松鼠闻到食物香味,已是一溜烟的跳至垫布上后。
季澜绽开笑,举杯朝所有人道:“谢谢大家,今日辛苦了一天。”
夜宇珹嘴边同样勾着笑意。
八个人共同拿起酒杯,在初春的枫林中,布满喜缎的林间共饮。身侧拂来的晚风柔软,伴着源源不断的喧腾声,何凉凉朝巫傲表示,想先与他比试一场,提前为下届誉仙大会做准备,被安爻讥笑说肯定半炷香时间就落败,吵了半天,这决斗也变成两兄弟的擂台,直接便在树林中闹了起来。
巫傲在安爻与何凉凉比到第三十场时,忽地跳出来表示,不如让神医上场,与安赐打上一架,输赢算安爻与何凉凉的。
这意见随即被采纳!
巫傲在旁观战,一边喝酒,柳卿含笑靠在他身侧,眼眸半阖,感受这千年来不曾有过的宁静和放松。
倏然间,身边人伸来手掌,往他颊边抚上。
朝他唤了声:“小荼。”
柳卿瞬间眼眸大睁。
巫傲似有醉意,紧抱着他,片刻后,才低低说道:“你许久未唤我名字了,今日再唤一次,可好?”
柳卿诧异的望着对方,目光不断在眼前人的面上穿梭,可却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这人是真的陷入半醉半醒,将过去与现实重叠。
巫傲见他迟迟没有出声,也未再多问一遍,只将胳膊收紧,把人揽好。
没想到过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怀中人突地用呢喃般的声音,轻轻的唤了句:“阿渊。”
然后抬脸看他。
巫傲回望着那张清秀的脸面,没有回声。似是听见了,又似没有。
最后,只将人牢牢抱在怀中,半分都未松开。
枫树下,几壶酒都已慢慢见底,池缎与安赐的对战过程比方才两兄弟的动静更大。
季澜坐在地垫上,靠着夜宇珹肩窝,欣赏这一团混乱,颊面笑意愈发扩大。
身旁掠过的风又轻又柔,可都远远不及环着他的人,宽广的怀抱,安稳温暖。
夜宇珹则将怀中人的银丝缠绕于指尖,接着移至嘴边,印下一吻。
……
……
夜暮渐深之际,身穿红袍的两人才乘着风,散步回至寝殿后。
殿门一阖上,季澜整个人便被凌空抱起,放到榻上。
腰间衣带随之被扯掉,连同里头的纯白里衣,都顺着那力道一同松开。
夜宇珹胳膊撑在他肩旁两侧,望着季澜因沾酒而微红的脸面,一掌已忍不住从醇红喜袍的衣襟探进。
因喜袍仍未完全卸除,季澜整个人就躺在醇红衣袍里。悬于身上的高大身影,蓦地从榻边小桌上拿过一小罐瓷瓶,往掌中一倒,三颗小药丸自里头迸出。
夜宇珹长指拾起一颗,往季澜唇边递去。
季澜唇瓣微启,顺着那指尖将药丸咽下,可夜宇珹的手指却未撤离,而是跟着探进他口中,然后慢慢抽动起来。
季澜含着他长指,唇口不断被磨蹭,几丝唾液顺着嘴角划下。
夜宇珹低声道:“三颗都得吃下。”
季澜唇无法闭起,又正被对方长指抚弄唇舌,断断续续道:“嗯…那东西里头…不是有…”
不过一句话,压根无法完整说出。
而那药丸,是池缎所给,里头全是情非得已花的成分。
季澜连耳廓都完全染红,他自然明白夜宇珹要他全吃下的原因。
待夜宇珹将长指抽出后,不禁赧然道:“可我…我受不住……”
三颗一起吃进,也许他……他之后几天都无法下榻走路了。
夜宇珹却拾着另外两颗,靠近他嘴边,低哑道:“张嘴。”
季澜望了他一眼,唇瓣慢慢地张开,剩余两颗药丸便滑入他喉头,直接入腹。
不过片刻,他已然全身泛开晕红。
夜宇珹眸中暗晦,伸胳膊往旁一挥,一条完整的黑鞭随即现在二人眼前,那截让犼兽扯断的地方早被修复完整。
他重重咬了下季澜的耳尖,接着把人轻翻过身,五指握住软鞭,将眼前两条削瘦的手臂,牢捆于季澜腰后,喑哑道:“本座说过,今晚,我什么都要。”
季澜身躯已因那三颗药丸而发烫,听这这话更是羞赧,只能紧紧地将脸面埋在被褥中。
寝殿外,夜暮愈发深沉,仿佛连月儿都沉沉睡去。
可夜焰宫的主人寝殿内,却无消停之意。小桌上,两片形状完整的枫叶正静静搁在那,一旁的大床,不断震晃。
顶空中,繁星闪烁眨动,枫林里,深红喜缎也仍是挂满枝桠。
深夜的软风,缠绵悱恻,缓缓地,吹送过整座夜焰宫。
最终,从窗棱一处,细微的缝隙角,轻轻吹入主人寝殿中。
散布在里头,所有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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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夜焰宫外,一片偌大草原上。
一匹急如闪电的灵马狂驰而过。
在马蹄未止之前,马背上的人便抱着怀中身影,往最高的树梢上跃去。
半刻钟后,当安爻等人骑着其余灵马抵达时,只见踏湮驹好整以暇地在一旁青绿草原上,正低头吃草。
何凉凉道:“奇怪,师父他们呢?”
安赐坐在他身后,胳膊穿过何凉凉腰侧,往前拉着缰绳:“宫主定是带仙尊去树梢上了。”
安爻:“这里树木那么多,得从何找起!?”
他身后传来池缎的声音,“反正等他们赏够景了,便会下来。”
何凉凉急道:“可我们会来不及参加柳卿跟巫傲的成亲礼,听说巫羽城中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饼铺,我还想提早去排队呢!”
安爻大笑道:“干嘛,你又要卖饼吗?”
何凉凉气的反驳:“难道你与神医成婚后便也成仙了,不用吃东西?”
安爻:“你还敢说!当初卖饼卖到中毒的是谁!”
何凉凉:“倘若我没率先毒发,你以为雪髯城的事那么容易解决!”
宽广的草原上,立即又充斥着闹腾声响。
从树顶往下看去,除了踏湮驹外,另外两头灵马正在草原上慢慢散着步,两个俊秀少年正乘在马上吵嘴,幸亏各自身后都有人,将他们揽住。
季澜失笑道:“安爻何凉凉上个月成婚后,似乎更能吵嘴了。”
夜宇珹弯唇:“他俩吵不过对方,就让池缎和安赐去解决。”
谈话间,底下仍是不时传来闹声。
何凉凉与安爻仍在互吵,从最初的雪髯城,一路吵到中途的荫兰峰。池缎与安赐不时加入几句,将话题愈拉愈广。
绿意满布的草原中,袭来阵阵清风,所有人的发丝同时顺着那抹软风飘散。
半空中的枝干上。
季澜眼眸蓦地慢慢地转了圈,半晌后便笑道:“说到最初,摔床当天,你的床榻是第一次让别人躺上吧。”
夜宇珹圈着他腰,懒洋洋地说:“不是别人。”
是只大雪松鼠。
季澜顿时脸色充满淡定。
什么松鼠!
你才蝙蝠!
哼。
夜宇珹望着他,嘴角噙笑。
不喜欢蝙蝠?
季澜先是眨了眨眼,接着抬脸往他下巴轻轻一吻。
夜宇珹回咬了下他唇,懒洋洋笑道:“所以喜不喜欢?”
季澜伸手揽住他脖颈,在对方唇压上来之际,用极轻的声量说道:“明知故问。”
本读书人,不许你这般无法无天!
低懒带笑的声嗓,随即流淌在耳边。
夜宇珹往他唇角吮了口,勾唇道:“可本座就吃定你了。”
不论十年、百年、千年。
都要牢牢将你抱在怀中。
然后,对你放纵。
一辈子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