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都只是简单地漱漱口罢了。
厨房门口一处小水渠,旁边一口大水缸,蹲着就洗漱了。
他们三个小的就从高到低这样排排蹲着,傅伯舟倒是不蹲,他站着,给他们兑热水,拿旧衣服裁剪的布巾。
忙里忙外。
夏江萤见到这种艰难环境也是直翻白眼,觉得有些受不住,她漱口后才左右张望着,看着这四方的土墙灰瓦院落。
院子里头还算干净,但也都是黄土地,不洒水肯定烟尘滚滚,三个厢房倒是都有阶梯,阶梯下边也是贴墙有一道一手宽两手深的小水渠引水,下雨天屋内不至于进水。
仅此而已。
夏江萤别提多嫌弃,脸蛋都皱巴巴的,结果忽然被一块温热的布巾捂上脸,然后就被傅伯舟按着抹了把脸。
她忽然被当成三岁小孩对待,立即想要翻脸,但是天寒地冻里,这热乎乎的毛巾实在太舒服了,她就刚刚炸毛就被顺毛了,撤了毛巾才露出她被捂得红通通的脸颊。
小姑娘穿着过大的衣服,衣领大的很,歪歪扭扭地斜着,干草似的头发微微泛着黄,此时乱糟糟地披再脑后。
看着气色好多了,但是傅伯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而已,等会儿热气散去,对方还是惨白色的脸蛋,还得调理。
包括另外俩小的也是,这琢磨着就更觉得荷包瘪瘪的。
压力不小。
傅伯舟暗自叹口气。
从衣食无忧的大少爷突然变成了要养家糊口的“大人”
显然还未适应。
大哥的烦恼小的们可不清楚。
豆崽年纪最小,她和琅琅也是最先认识的,俩人感情很好,互帮互助地把洗漱完成,已经在那边乖乖等着。
夏江萤这边被热毛巾捂得觉得浑身都舒畅了,可没一会儿脸就火辣辣地烧起来,叫她眼泪花儿都泛起来了。
小姑娘泪眼婆娑。
她这是被疼的。
冬天皮肤干燥,这沾水后,那酸爽的感觉让她要哭不哭的。
夏江萤有一瞬间想打人,但瞥到那边丝毫不自在的傅伯舟也就卸了气,罢了罢了,计较不起来,还是算了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忍了!
傅伯舟领着他们洗漱的时候,厨房忽然也走出一位妇人,她有些局促,但还是揪着她那破旧的半身围裙小声说道:“这...热水快没了,舟哥儿还是悠着点用吧,棋哥儿上学要沐浴才去的,再烧一锅热水来不及了...”
言下之意是怪傅伯舟给他们用多了,等会儿不够用。
傅家三儿媳平氏接着又小声补话说:“若是耽搁了棋哥儿上学,大嫂又该生气了...”
说完还好似害怕大嫂尤氏过来,所以一直左右张望着才放心。
傅伯舟闻言也不恼,只是很平淡地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平氏还是有些怕这个小叔的儿子的,于是畏畏缩缩地进去里边忙活去了,这人没点存在感,要不是出来说话,夏江萤都不知道这黑漆漆的厨房里边还有人来着。
“啧,你混得不怎么样啊?看着那么畏缩的人都敢跟你叫板的。”
夏江萤踮起脚尖凑到他那边硬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小声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