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中闸片被拨起,双方蟋蟀如见仇家一般冲前咬斗,向茵和郑清荣都拼命为自家的蟋蟀呐喊助威,斗室外的木窗上围观的人群更是激动万分,拍打着隔空的窗子使劲欢呼,眼睛都集中在这小小的斗罐中,郑清荣的蟋蟀哪是“华南虎”的对手,没过一个回合,便被“华南虎”以一个“力掀泰山”的招式掀翻倒地,血洒擂台,草头判向茵胜利,向茵也不顾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激动得跳起来,开心得像一朵绽放的牡丹花,笑道:“不堪一击,阿荣你输了。”
郑清荣一脸沮丧,不相信向茵会有如此猛将,赶紧替自家蟋蟀收尸,但还是不服气道:“好男不跟女斗。”拿着死去的蟋蟀匆匆离开斗室。场外的观众也被这场闪电战震慑住,不断为向茵和“华南虎”欢呼喝彩,李红硕更是激动得强行把于连宗抱在怀里,眼睛直直望着向茵,大声叫喊:“旗开得胜!”于连宗碰到了她细白的瓜子脸,全身瞬间如触电僵住,脸色尴尬至极,暗道:“东三省的女子都是这么大大咧咧?”同时也为向茵的取胜感到由衷的高兴,挣脱李红硕的双手,满脸笑容朝向茵举起两个大拇指。
向茵提着虫罐走出来,于连宗和李红硕纷纷称赞“华南虎”的威风,向茵好不得意,道:“走,领取奖金。”三人去柜台报数取钱,赢得几倍奖金,乐开了花。接下来的几天内,“不务正业”的三个人仿佛中魔一样混迹于“猎馆”内,几乎场场捷胜,竟然顺利进入了最后的总决赛,真是辛苦了“华南虎”。
树大招风,于连宗发现三人的行踪已被看场的几名人物盯上,担心发生不测,力劝向茵和李红硕退出比赛,向茵和李红硕拿着蟹肉、虾肉等上等补品痛批于连宗的懦弱,临阵退缩,但她们也担心发生不测,毕竟三个小青年成不了气候,有钱有势的人家眼红着。三个人沉默许久,向茵拍拍两人的肩膀,笑道:“明天一战出结果,以后就不再去其他场子斗蟀。”于连宗和李红硕点点头,心情如珠江水面一样起了波澜。
赛事的最后一天就是总决赛,向茵等三人一踏入擂台就受到围观群众的追捧,三人在棚场内的知名度急剧上升,压力也倍增,要是一输,连日来赢得的奖金将付之东流,虽未折本,但也能让人伤心的,对手能经过层层打斗进入局势,想必也非等闲之辈。向茵等人在人们的簇拥下走向柜台交上赌金,虽然后面有人喊了一声“添仔带着他的‘皇中皇’来了”。
三人回身一看,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提着虫罐走来,满脸狰狞的坏笑,不断与迎接的人群握手,全身上下散发着流氓的气息,当他第一眼看到向茵,全身僵住不能动弹,那贪婪的目光似乎要把她一口吞下去,他嘿嘿一笑,对过来对着三人毫不留情道:“小妹妹、小弟弟别闹,你们输定了,铁定输得屁滚尿流。”哈哈一声就去柜台交赌金,三人顿时觉得这个不良少年臭流氓好恶心,心生忌惮,连他交钱的动作都十足下流。
面对添仔嚣张的气势,向茵起初面色凝重,没有往日甜美的姿态,像一个冷面美人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添仔,然后两手合拢于胸前,傲娇道:“我就不信在那么多的看官面前你能使诈赢得赛局,万一你输了呢。”于连宗似乎窒息了一会,不得不佩服向茵的勇气和胆量,周围的人也对向茵刮目相看,添仔吃了一惊,想不到眼前这个美丽漂亮的女生竟有如此魄力,嘴角露出狡猾猥琐的笑容,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的华南虎铁定赢不了我的皇中皇,我铁定输不了,我等着看你们输掉比赛欲哭无泪的丑态。”
他的一言一行真是恶心至极,连旁边的观众都朝他嘘声,添仔毫不在意,继续大摇大摆地走入斗室。李红硕提了提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对着向茵狠狠道:“阿茵,这小子太嚣张了,我们的华南虎可得把他的小蟀打得屁滚尿流,让他哭着笑出来。”向茵点点头,对李红硕和于连宗轻松一笑,指着罐中的华南虎道:“这是我们的华南虎,不会教我们失望的。”向茵甜美的笑容总是能给予于连宗慢慢的能量,此刻他也沸腾了,对向茵保证道:“茵姐等下我会保护你的安全,那个添仔一副流氓样,恐怕会搞怪。”向茵会心地点点头,李红硕将三人的手合拢握在一起,互相打气加油。
向茵提着虫罐安静地走入斗室,于连宗和李红硕急忙钻入人群中,寻得一个木窗,屏气凝神地注视场内的一切。草头是一个偏胖的中年男子,名叫猪棠,梳着油亮的中分头发,衣着光鲜,嘴角有一个有长毛的黑痣,于连宗和李红硕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眼神中读出担心:这草头也不是个好人。况且猪棠和添仔暗中眼神传递信息,这点被场外的于连宗发现了,心中大叫情势不好,想大声提醒向茵,无奈周围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向茵根本听不到。
斗室中仅有三人,等双方都为各自的蟋蟀“热身”完毕,草头猪荣高喊一声“开片”,敲响了身旁的一个铜铃,迅速拉开斗罐闸片,由人领导的蟋蟀界冠军争夺战正式打响。积压在木窗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外三层,于连宗和李红硕快被压成肉酱,人群为自己支持的蟋蟀呼喊助威。添仔一脸坏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向茵看,向茵就这么被人觊觎着美貌,睁大水灵灵的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斗罐场景:华南虎像是惧怕皇中皇,接连躲避多放的进攻。
于连宗和李红硕也发现了这一不利现象,似乎华南虎害怕皇中皇身上的某种东西,皇中皇一再处处相逼,华南虎一再处处退让,以退为守。添仔似乎看够了向茵的美貌,指着斗罐得意笑道:“你的华南虎像只老鼠一样躲避我的皇中皇,还没开打就退缩了,这算什么。”向茵心中恼火,瞪他一眼,但心里焦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现象,猪棠也呵呵一笑,对向茵道:“向小姐,你的蟋蟀一再退缩不打,我可就要判这局你就输了。”按照赛规,“三局出将军”,第一局就不战而败,对后面的战斗影响很大,向茵心头来气,嘟起嘴瞪着猪棠和添仔,心急如焚,肯定猜到是这两人同流合污,暗中使诈,但找不到任何原因。
于连宗看着猪棠和添仔得意的狂笑就来气,特别是猪棠那油亮的中分头,简直是坏蛋的标志。他目光再次盯住斗罐,忽地脑海中一丝光芒闪过,他眯眼细看,还是看得不是很清楚,借来李红硕的黑框眼镜细细观察,顿时豁然开朗,对着李红硕激动道:“硕姐,你快看皇中皇的头部,好像有什么光亮的地方,应该是涂上什么东西使我们的华南虎害怕不敢应战。”李红硕定睛一看,果然发现了端倪,气愤道:“原来如此,和那个油亮草头一样涂着汁水。”向茵的声音过大,引起后面一些人的注意,一个人叹息道:“那是将‘土狗’捣碎得来的体汁,将其涂在蟋蟀的头部,令同类闻味惊恐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