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业龙好奇的脸色突然凝结住,里面的那个敢跟父亲叫板的人竟然是帮内二把手任居礼,也就是他的任伯伯,任居礼一向敬重他和父亲,怎么这次胆敢以下犯上,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袁业龙仔细听,房间内袁自和与任居礼吵得不可开交,任居礼恳求道:“大哥,如果你答应了人家这个要求,以后对本帮在京津地区的发展壮大是大有好处的!”
袁自和摇摇头,以不可商量的语气道:“贤弟,这件事关系重大,需要我反复斟酌几天,等帮里开大会的时候同各位堂主讨论再做决定。”
袁业龙心生疑惑:人家是谁?这件事是什么,那么重要?任居礼心中清楚,袁自和这么说就是婉言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很不服气,但还是带有威胁语气道:“大哥,日后再定夺恐怕就晚了,那小弟我走了。”袁自和也不理会他,坐在铺着虎皮的椅子上,皱着眉头盯着桌面的一封书信看。
任居礼气冲冲地走出门口,被蹲守在门口的袁业龙吓了一跳,小眼睛瞪他一下,道:“龙儿,你在这里干嘛!吓死我了。”袁业龙不好意思道:“任伯伯,我这不是等你说完话,我再进去嘛!”
任居礼呆了一下,担心刚才谈话的内容被他听到,但很快装出关心的样子,打量他一眼,道:“张有林被刺杀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爹和我担心死了。”袁业龙笑道:“我没事,活得好好的。”
任居礼点点头,嘴角露出奸笑,小声道:“龙儿,听说你最近跟一个清华才女好上了,怎么就不带回来给我们看看?”袁业龙一阵脸红,突然说不出话,任居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后生可畏,你先跟你爹报告此事吧。”说完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开了。
袁业龙一阵莫名其妙,怎么觉得他这个任伯伯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怪怪的。正当他思考的时候,房内传出一个声音,“逆子,你怎么没在张有林遇刺案中死去?”
袁业龙恭恭敬敬地走到书房里,小心地关上门,以防有人像他一样偷听,关切道:“爹,我刚刚在门口听见你和任伯伯在为一件事情争得死去活来,互不退让,到底怎么了?”袁自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信件放回抽屉中,淡淡道:“不管你的事,以后你离你这个任伯伯远点就行了。”
袁业龙吃了一惊,看来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了,但他并不关系这些,他只在乎向茵!袁自和盯着袁业龙看,像审查他一番,嘲讽道:“这几天都没见你回过家,还在张有林遇刺案中大难不死,真有你的。那个向茵是不是让你为之着魔了?”
袁业龙笑容止住了,道:“爹,我刚从医院看望张智有回来,你责令让我不理会帮内的事务,我也不小了,找个女朋友没犯错吧。”袁自和若有所思地望着儿子,想起了去年向茵在医院里有理有据地反驳他的情景,悠悠道:“清华才女,去年我尽和她在医院里见过一面,有时间你带她回家坐坐。”袁业龙见父亲并不反对他和向茵的交往,欢喜得差点痛哭流涕。
他与父亲又聊了一会,最后把请求他出面声援张智有的事情一一道出来,袁自和想都没想,拒绝道:“我们是黑道,他们是白道,走不到一块,我不反对你同张智有来往就是声援他了。还想让我以青帮的名义支援他,要求巡捕房重新调查张有林的死因,大家都不是傻子,国民政府特务干的,为何多此一举!”
袁业龙急道:“就是因为知道是政府干的勾当,所以要向政府施压,要他们交出真正的凶手,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够,而且我同他交往甚好,我也是尽一份朋友的道义而已。”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报纸,上面报道着四个黑衣人朝袁业龙的车开枪的内容,他气愤道:“爹,我也是遇刺时间的直接受害者,虽然托您的福我捡回了一条命,但我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你要是声援了张智有,也算是为我报一个血海深仇,大不了你就在声明里说主要是为你儿子我就行了。”
袁自和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自己这个顽皮的儿子什么时候学会油腔滑调地说话了,袁业龙见这招奏效,继续无辜地哀求道:“还有我的女朋友向茵,您的未来媳妇儿,她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如果以后她生不出个儿子,你就抱不了孙子,这也是那些杀手们犯的错,所以绝对不能这样轻易放过他们。”最后俏皮笑道:“爹,我求你了。”
袁自和被儿子的话逗乐了,忍不住笑了一下,同时觉得这样做也合乎情理,也就是为了儿子,未来的媳妇,未来的孙子。他忽地脸色凝重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得好好想想。”但同时警告道:“不准你私下以青帮和我的名义声援张智有,不然我当着弟兄们的面打断你的狗腿。”
以袁业龙对父亲的了解,父亲袁自和心里早就答应为他办这件事了,他把手放在背后,做出一个胜利的姿势,但对这父亲的脸庞还是一副十足孝子姿态的模样,笑道:“爹,我们父子俩好久没有这么愉快地聊天了,等候咱们一块吃涮羊肉,吃火锅补补身子,您可别累坏哦。”
袁自和见他一副卖乖的样子,鄙视他道:“你看你那副小人得志的姿态,我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儿子!”袁业龙没有说话,乐呵呵地走出去,边走边道:“我去吩咐下人准备铁锅柴火和羊肉蔬菜。”袁自和自语道:“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