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蛮族骑兵干的。这帮人是怎么越过重重关隘到我们这来的。难道说北方军团已经懈怠成这个样子了吗?”
“马兄别急,我觉得他们不是从镇北城过来的。我朝历代皇帝陛下均有严旨。远东州各部不得越过宏基啦山,各部商队主要在天狼城交易,最远只能到辽东州。再说平戎草原上有天狼城、宁远城、定远城和镇北城。北方军团几十万大军虎踞龙盘,他们插翅难过。更何况冀州之前还有肃州和雁门雄关,他们不可能从那里过来。”
天赐点头同意苟刺史的说法,苟刺史说的和他的判断一样。苟刺史正要继续说。范进气喘吁吁跑进来。
“使君大事不好啦,方才袁县令说这帮劫匪居然是蛮族骑兵。兹事体大,下官想和使君商议一下。是不是应该上书陛下,早做应对。”
“长史所言极是,想必相邻那几个州的劫匪也是这群蛮族骑兵装扮的。还请长史立刻拟定奏表,本官和长史一同签押。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此事耽误不得。”苟刺史这个时候忙而不乱,颇为镇定。牛天赐又发现了他的一个长处,那就是处变不惊,大事不慌。
“下官这就去办。可恨这帮蛮族,他们难道是飞过来的嘛?”范进一见苟刺史已有定论,心中的焦急和忧虑去了一半。
“老范莫急,刚才我们正在说这个事呢。”马志举连忙解释。
“其实本官觉得,他们应该是从辽东州那里过来的。”
“什么,从辽东过来?不可能吧。我朝严令蛮族各部不得越过红石山,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匹马不近红石山(就是宏基啦山的大燕叫法)。他们这样做是要造反吗?”范进又开始拍桌子了,这回不是针对苟刺史。
“范兄莫急,此事说起来还和和陛下有关。你们都知道我祖籍在辽东。陛下未登基前是辽东王,那时蛮族商队多次要求陛下准许他们到辽东交易。陛下仁慈,念他们生活在苦寒之地着实不易。把货物运到辽东交易可多获利数倍。所以,特批蛮族各部商队在报备后到辽东交易。陛下本事一片好心,可是这帮蛮族定是利用这个机会,化整为零,偷偷潜入大燕腹地作乱。似这等无情无义之辈,全部该杀,该杀。”苟刺史少有的严肃,拍着桌子连说该杀该杀。马志举和范进也连连点头,承认苟刺史分析的对。牛天赐也认为苟刺史分析的一针见血,看来这个苟刺史并不是一无是处。
“使君、马都尉,长史大人。天赐以为各位大人分析的极为准确。天赐建议除了向朝廷上报此事之外,还要通知附近各州,要他们做好防范。我们冀州应该立刻备战。冀州劫匪虽然剿灭,但仍有余孽逃脱,为冀州百姓平安计。小子,哦。下官建议在冀州各地组建团练用以自保。请各位大人定夺。”
牛天赐的建议有两个用意。一是各地组建团练可以使百姓有自保能力,也避免了府兵四面出击、兵力分散的局面出现。二是冀州遍地都是团练,自家的团练就不那么扎眼了,有利于自己团练的壮大发展。
“天赐所言极是,还请使君定夺。”范进想都没想就支持天赐。
“本官即刻下令冀州各地组建团练,征招退伍将士充入团练作为教习。各县负责供应粮饷军械,务必使各地团练尽快成军。马兄,此事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保土安民,军人本责。刺史不必客气,此事包在我身上。”马志举说完匆匆离去。
范进看着苟刺史觉得顺眼多了。像这种情况,其他州刺史绝对无法直接命令折冲都尉,调动府兵是需要兵部勘合的。其他州的守将往往以这个理由推三阻四,而冀州就没有这个顾虑。苟刺史完全能够及时调动府兵,大不了之后补报兵部就是了。范进冲苟刺史拱手告辞之后,拉着天赐就走。没想到苟刺史又说话了。
“长史慢走,牛校尉和袁县令的嘉奖如何定夺?”
“使君,按大燕规制,军功册传授勋。牛校尉,牛校尉?这是何人?”
“哈哈,就是我家天赐贤弟呀。”
范长史瞬间变成范铁面,连吼带叫的喷了一顿。这回连牛天赐捎带着也给喷了。范铁面说他俩没上没下,没大没小,不讲尊卑长幼。不过最后还是按照苟刺史的意思办了。牛天赐这回是收获颇丰。团练变得名正言顺,自己获得校尉职衔。虽说是挂名不拿俸禄,但是毕竟有了官身。还有那位师伯担心天赐一心从军,所以给了个特例,也就是不用参加院试,直接考举人。这对于一向正直的范进来说真是破了天荒了。
牛天赐和袁崇从刺史府出来的时候,范进依依不舍的送出门外。牛天赐对范进说:“师伯,有时间到卧牛镇来。师祖很是想念你。另外不知婶婶在不在,师伯不如让婶婶搬去卧牛镇。这样相互也有个照应。”
范进长叹一声说:“你的心意我明白,过几****会去拜见恩师。你婶婶两年前故去了,也没给我留下一儿半女,老夫如今是孑然一身。也好,至少没什么牵挂。”袁崇见范进略有伤感,就在一旁劝慰。
“天赐呀,你和使君之间要多多交流。使君虽说有些荒唐,但是在如今的大燕,像他这样还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心中还有百姓的人不多了。君子待人以诚,使君虽算不得君子,但也堪称是个好人。”
天赐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和苟刺史交流时间不长,但是感觉苟刺史真不像个长辈,更像是邻家的大哥。好人的确是个好人,在这个乱象已现的时期,好人活得也挺不容易的。
范进站在门口目送袁崇师徒离去。他正要转身回去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只见苟刺史眼含热泪站在自己身后,那眼神看得范进直起鸡皮疙瘩。
“长史,范兄。你刚才说小弟是个好人,这是对小弟最高的褒奖。小弟今日才发现,知我者范兄也。小弟决定和范兄你义结金兰,我已吩咐我家春红设好酒宴。你我兄弟今日不醉不归。走,随小弟去后堂。”苟刺史说完也不管范进愿不愿意,拉着范进就走。范进打着提溜不去,但是这回不管范铁面如何怒吼,也最终没能逃脱苟刺史的魔掌。
“使君,老夫收回刚才的话行不行啊?”范铁面搂着柱子哀求苟刺史。
“不行,范兄是坦荡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来的话不能收回。春红,快为我家兄长宽衣。”苟刺史一根根掰开范铁面的手指,把他拖进屋中。春红笑嘻嘻的为两位老爷脱靴,范铁面官靴一离脚,一股酸酸的味道扑鼻而来。
“呃,老爷~~~~,范大人是汗脚。”
“呜呼,羞煞老夫也。”范铁面掩面悲呼。
“哈哈哈,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啊。”苟刺史举杯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