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林禅寺一间精致的禅房门外,袁媛、田翠和何尚肃立门外。戒痴小声的告诉她们,自从王猛离开后,无尘大师日渐衰老,三天前已经辟谷了。三人随着戒痴恭敬的走进禅房,只见高大的佛像前,无尘大师端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闭、宝相庄严,一双长长的寿眉轻轻的飘动。
袁媛率先叩拜,田翠紧随其后,何尚肃立门边。戒痴在一旁敲击钟磬,口宣佛号还礼。袁媛看到无尘大师面前,有一盏青铜长明灯。在这间密不透风的禅房内,那火苗犹如在风中飘摆一般忽明忽暗,袁媛见此不禁叹了口气。
“大师,信女前来拜见大师,大师有何心愿未了,请大师直言。”
无尘大师双目缓缓睁开,与无尘大师衰老的面容相比,他那目光却是清澈如水。无尘定定地看着袁媛,良久之后,方才微微一笑。
“檀越能来,老衲心中俗事已了大半。老衲苦心修行多年,功德圆满就在今日。檀越与我佛有缘,老衲未了之事就托付檀越了。”
“大师不必客气,大师所请,信女一定遵从。”
“好。梵林禅寺乃是家师所创,老衲只希望有朝一日檀越能保我梵林禅寺平安,允许我寺弟子在檀越羽翼下寻求庇护。老衲一生所求无外乎是弘扬佛法,让我梵林禅寺成为佛门圣地。此愿老衲已经无法完成,还望檀越相助。”
“这是自然的,信女定当尽心竭力护佑梵林禅寺僧众。”
“多谢檀越厚恩。老衲还有一事,戒色与尊夫义结金兰,将来自有一番功业,老衲到是不担心。只是戒色命犯孤煞,注定无父无母,还希望檀越和尊夫,能够真心善待于他。你与尊夫切不可辜负了戒色的一片赤诚,否则尊夫和檀越就会万劫不复,切记。戒色杀孽太重。这既是他建功立业的依仗,也是他命中的劫数。还请檀越告诉戒色,有朝一日他深陷魔障中的时候,就让他回到梵林禅寺修身养性。便可避过此劫。”
“信女记住了,大师放心。”
“老衲的弟子戒痴和戒色名为师兄弟,实则情同手足。戒色尚武,戒痴却痴迷医术。戒痴已得老衲真传,今后若是机缘巧合还望檀越与尊夫收留于他。”
“师傅~~~~~。”戒痴哭着跪倒在地。
“痴儿。不必如此。为师功德圆满你应该高兴才是。檀越,老衲所托之事仅此而已。檀越如果觉得为难可与尊夫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大师所托,信女一定尽力而为。戒痴师傅,这块金牌你收好。今后如有事情,可持此金牌到青州万通钱庄,届时定会有人鼎力相助。大师,您可以放心了。”
“檀越果然非同一般,老衲也没有找错人。其实这些事情只要檀越答应了就可以了,因为这些事将来都是檀越份内之事。可惜,老衲等不到那天了。檀越。这串佛珠随老衲一生,虽不珍贵却能安神。今日老衲就赠与檀越,还望檀越笑纳。”
袁媛双手接过佛珠,只见此串佛珠非金非玉,却幽香暗送。暗香入脑,脑海中是一片安静祥和,似乎还有阵阵诵经之声传入耳际,果真不同一般。
无色大师转过脸看着田翠说:“翠儿,我把戒色交给你了,好好待他。戒色痴儿。为师和你缘分已尽,等不到看着你功成名就的那天了。翠儿,将来你二人回来的时候,记得让戒色打开寺后多宝塔。将为师遗蜕焚化,切记。”
田翠哭拜在地,点头答应。
无尘转头再次看看袁媛说:“此时凡尘俗事已了,老衲也该归去了。袁媛,临别之际,老衲送你几个字吧。”
袁媛庄重的跪倒在地。双手合十于胸前。无尘频频点头,看得出来他很是满意也很是高兴。
“袁媛,为女子者所求之事不外乎是能够与君偕老,相亲相爱。不外乎是期盼和睦安宁,家业兴旺。希望子孙满堂,各有建树。这几点你占齐了,你是个有福气的。俗世所说的旺夫兴家就是你,但是你还有一个与众不同之处。”
无尘说到这里止住话语,禅房中的众人无不屏住呼吸,等待大师说出着不同之处。但是,过了很久无尘也没说话。袁媛一愣之后,明白了大师的用意。
“大师请直言,此处皆是可以信赖之人。”
袁媛话音刚落,无尘笑了,他双手合十高宣佛号。
“阿弥陀佛,善哉。本不该泄露天机,但是老衲已近油尽灯枯。无所谓了,就当为来生结个善缘吧。”
“袁媛,老衲的话入得你耳,藏于你心。该怎么做你要自己揣摩。”
“袁媛,将来你会:母---仪---天---下。哈哈哈,老衲去也。”
噗,无尘大师面前的长明灯瞬间熄灭,大师正襟危坐就此圆寂。戒痴哭着敲响铜钟,霎那间梵林禅寺钟鼓齐鸣,梵音阵阵。袁媛跪在那里微合二目,默默地咏颂佛经。门边的何尚此刻却是心潮澎湃。少夫人将来会母仪天下,那少主呢?少主岂不是要问鼎天下。一定是的,而且必须是。何尚将右拳放在左胸向着无尘大师深深的鞠躬。
几天后,无尘大师的遗蜕被封入梵林禅寺后院的多宝塔内,大师的法会还在继续。袁媛等人辞别戒痴,离开青州城返回苍山府。这一天刚刚出城,天空中飘起了小雪。官道上除了这一行人之外,再也没有一个行人。车队离城十里后,何尚突然来到袁媛和田翠的马车旁。
“少夫人,长亭外有一个公子在道边等候,说是要为故人送行。”
袁媛撩开车帘一看,只见路旁风雪中挺立着一位一身青衫的翩翩佳公子。此人孤身一人站在道边长亭之外,看着他满身的积雪,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袁媛不认识这个人,转过头来看着田翠。田翠仔细一看却是孙不二。
“姐姐,我不想见他。”田翠低着头小声说。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