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利渐渐苏醒,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里。室内暗香浮动,沁人心脾。几个美丽的戎部装扮的女子一边小声说笑着,一边轻柔的给吴利的伤口上药,那动作十分轻柔,似乎生怕弄疼了吴利。上药的女子一见吴利醒了,立刻俯下身问:“将军您醒了,饿不饿?我马上给您弄些粥来。郎中说了,您现在只能吃粥,过些日子就好了”
说完之后那个女子转身去端粥,看着那个女子窈窕的腰身,吴利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梦中。方才睡梦里他还在血战厮杀,天狼骑一个接一个的向他冲来,他的刀断了,马死了。他浑身上下血流如注,亲卫们一个个倒在他的面前,当一柄弯刀当头劈下的时候,吴利闭上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用手中的半截长枪迎了上去,随后他就人事不知了。
喷香的米粥引得吴利腹中一阵雷鸣,一勺米粥被送到吴利嘴边,那个女子撅着樱桃小口吹散热气,女子身上的芬芳和米粥的香气一起冲进吴利的鼻腔里。美,真美。吴利觉得没有再比这个女子更美的女人了。
女子收起空粥碗,有细心的替吴利擦擦嘴角。
“将军您累了吧,您再睡会吧,郎中说了您得多休息。”
“我睡了多长时间,这是哪里,你叫什么?”
“您睡了整整三天了,这里是定远城,我叫海兰,是大可汗派来伺候将军的。”
吴利知道自己不是在梦里,自己已经成了败军之将,成了戎部的阶下囚。尽管这里不像是牢房,自己一身锦衣也不像囚犯,但这些表像改变不了自己兵败被俘的事实。想到这里吴利禁不住低头长叹,激战的场面再次浮现在眼前。想起那些将士们的音容笑貌,吴利止不住的热泪长流。海兰一见吴利这样难过,就轻轻地把吴利搂进怀里,悄声细语的安慰着吴利,这一来吴利反而大放悲声,死死抱住海兰,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委屈,海兰只是听着安慰着,渐渐地吴利躺在海兰的怀里睡着了。
穆伦把海兰从房间里叫出来,海兰把吴利的表现说了一遍,穆伦摸着胡子说:“看来这个吴利应该会归附我们,不要着急慢慢的感化他。这个人的意志不是很坚定,只要功夫下到,他会成为第一个投靠我们的燕国大将军。这个意义实在是太大了,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吴利归顺,办成了这件事,我会好好奖励你的。如果你想嫁给吴利也可以。”
海兰退下后,穆伦走出城守府看着到处飘扬的圆月金狼旗,心情激动得难以复加。定远城前一战,十万龙卫军全军覆没,如今在草原上已经没有可以和天狼骑抗衡的燕军存在。镇北城中最多不过三万人,加上百姓不会超过十万,如今散落在草原上的各部纷纷前来归附,短短几天时间内,天狼骑就扩充到了五十万人的规模。草原各部的男子自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个个开得硬弓,抡得弯刀。艰苦的环境造就了他们彪悍的性格,稍加训练就是一个无敌的勇士。
如今苏梅朵已经率领四十万大军兵围镇北城,巴音图已经率领十万人向西准备攻克安西城。安西城是沟通大燕和莽古尔的桥梁,那里遍地是黄金,财富就像河水一样到处流淌。拿下安西城就可以截断莽古尔和大燕的联系,也可以沟通和莽古尔的商路,这就可以为天狼汗国的强盛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支持,也就相当于给天狼汗国这颗年轻的心安上了一条粗壮的血管,其意义不言而喻。
镇北城如今已成了孤城一座,苏梅朵只用了二十万大军就把镇北城和围起来,剩下的二十万大军在哲别里的带领下横扫北仑河大平原,一举截断了大燕通往莽古尔的商路。将大燕军死死的堵在了雁门关里。
穆伦回忆起五百年前那强盛一时的北戎汗国,那领土也就只包括整个平戎大草原,可如今呢。五百年之后,呼毕勒的子孙们已经把属于北戎的土地全部掌握在手中,还附带着拥有了远东那片辽阔的土地。这份成就已经超越了北戎和东戎,呼毕勒的子孙已经带着荣耀重返这块祖先发祥之地,再次成为整个草原的主人。现在只要再把镇北城和安西城收入囊中,天狼汗国的根基就会稳如狼山一般。
穆伦越想越高兴,翻身上马向着宁远城跑去,他要准备天狼汗国的最隆重的开国大典。
如今的镇北城中愁云惨淡,二十万天狼骑把镇北城围的跟铁桶一般,而且天狼骑还在不断的增加,草原各部纷纷派出青壮加入到苏梅朵大可汗的军队中。只几天的时间围困镇北城的大军增加到四十万人,如此一来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没法飞出镇北城。
吴利大将军生死不知,镇北城中只好以龙卫军长史代掌帅印,这位长史不是别人,正是司空复的小舅子邵秉谦。文人统军也不是没有过,不过邵秉谦管理文书后勤还可以胜任,让他指挥作战就好比逼着千金小姐爬树一般不靠谱。但是镇北城内如今最大的官就是邵秉谦了,没办法赶鸭子上架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好在镇北城城高沟深,各种防御设施应有尽有,天狼骑在发起了一次试探性攻击并损失惨重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动一次进攻。
苏梅朵觉得四十万大军围城实在是太浪费了,于是又给哲别里派去了十万,再命华登率军十万,前去安西城支援巴音图。如此一来哲别里的三十万大军把北出雁门关准备给镇北城解围的燕军肃州军打得损兵折将退进雁门关内不敢向前一步。事到如今战略要地狼山已失,大燕最大的战马来源地沦丧于天狼汗国之手,天狼汗国强势崛起的雏形已经形成。
消息传到大燕皇都奉天,肃正帝一口老血喷出老远昏死过去。众臣人心惶惶如丧考妣,但是京城百姓再也没有像上次那样汇聚在朱雀门前,他们不管干什么都远远绕开朱雀门,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皇城。奉天城内和京兆附近的百姓纷纷迁往四州,只剩一些舍不得离开故地的老人留在老家。
奉天府尹为此已经连连上书请示,怎奈没人搭理他,奉天府府尹长叹一声也就听之任之了。
经过太医们抢救肃正帝终于清醒过来,他拉着龙兴荣的手说:“天赐在哪里?”
“西北流寇盛行,杀人越货,攻击各个州府,牛天赐正在率军剿匪。但是流寇分散在西北各地,来去如风,极难一次肃清,牛天赐屡屡上奏希望能在西北募兵,彻底剿灭流寇,如今战事正酣大军无法调回。”
“父皇很后悔,当初不如把天赐留在远东,至少戎虏不会嚣张至此。现在还有谁可为将?”
“父皇,不如命王猛率军攻击天狼城,或可解镇北城之危。”
“难啊,如今戎虏大势已成,兵力强盛,天狼城为其根基所在必有重兵把守。飞虎军虽勇但孤木难支,没有几个方面的配合难以成事徒增伤亡。辽东是龙兴之地,不可有失,王猛不能动。”
“父皇,如今高朗大将军正在和江南联军对峙,也不能北上,朝中已经没有可用的将帅了。”
“还有一人可用。”
“父皇是说秦国公?”
“唉,如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启用秦国公吧。”
“但是已经无兵可派了,要不然把凌无忧的北方军团划给姑父。”
“不可,不可。要他去肃州自行征兵吧。”
没有雄狮列阵,没有登台拜将,龙兴荣只身赶往秦国公府将圣旨交给燕承宇。等了整整二十五年,等得头发花白的燕承宇,终于重披战袍,上马出征。燕承宇只带着五百家将和亲卫离开奉天,出征那天奉天城万人空巷,百姓们齐聚奉天门外十里相送,金龙战旗迎风飘扬,燕字帅旗猎猎作响,但燕承宇的身后已经没了那威震天下的铁血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