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华尔琪莉亚暂时放下心中的烦恼,快步走到一旁的柜子拿出一罐蜂蜜,然后走回餐桌上。这罐昂贵的东西,是格古给买来的,原来的目的是想要慰劳手下们用,却被这脾气蛮横的大小姐整个抢去,用来掺着清水吃。
『那个……华尔琪莉亚大人……』
士兵大叔有些奇怪,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来。
『怎么了?没有水了吗?』女孩嘟着小嘴问道。
他正想说什么,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突然失了神,往前扑倒在地。
在他的背后,一个独眼的女人走了进来。
『妳是谁?』华尔琪莉亚一脸疑惑的问道:『奇怪的家伙,妳也没有水喝所以打他吗?』
女人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说:『组织真的不是开玩笑呢?这个八、九岁的女孩,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华尔琪莉亚皱起了眉头,她可不喜欢被这样无视着。
『喂!回答我!』
她还是没有作声。女孩有些气了,正想大骂,独眼的女人却在一瞬间,从她眼前消失了。
『妳……』
她闪身到女孩身后,一记手刀劈向她后脑,要把她打昏。想不到华尔琪莉亚一个低头,居然躲了开,还立即向旁边滚了一圈,与独眼的女子拉开了距离。
『不可能的……』女人十分惊讶的说:『就算是巧合,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躲开来?』
『喂,无礼的家伙,我可不是八岁,我有一百岁的!』华尔琪莉亚严肃的宣布道。见到对方不怀好意,她也只好握着双拳,摆出格斗的架势。
『爱乱说话的坏女孩呢……』女人低声说道。
『并不是乱说话喔!』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让房内的两人都惊了一下,转头看过去。
『哎呀唉……原本以为会是不错的助力,现在看起来,两边都很难搞呢!』男人继续说道,露出十分气馁的表情。
『你是……』
『又是你?上次在森林跟踪女孩子的变态男子。』独眼的女人抢过话来,说道:『你该不会又是跟着我,才走到这里来的吧?』
『呃……我才没有跟踪妳,我这次是来找这个小妮子的。』男人反驳道,并走向华尔琪莉亚。他蹲了下去,牵起了女孩的左手,传送一点神圣能量到她身上。
『你是……法兰奇哥哥!』女孩激动地大喊了出来,下一秒,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扑进法兰奇的怀中。她想起这几天,一个人来到这世界,所受到的那些舒适……咳咳,那些悲惨的待遇,不禁失声哭了出来。
华尔琪莉亚一开始没认出自己,这一点也不让法兰奇意外。因为天使从诞生之初,就是全身披着金属铠甲,走出水晶圣拱的耀目神光。而在其永恒的生命之中,也不会有哪一个天使把那副遮盖面目的头盔拿下来。
这听起来很奇怪,但是天使的生命原本就是光与声音的神秘融合,根本没有特定的外型可言。这或许解释了,他们为何要穿着有固定形体的铠甲终其一生。法兰奇他们人类的形体,是在进入这世界后才得到的。
『我是怎么了?』华尔琪莉亚用小手一边擦着泪水,一边抽泣说道:『怎么会有水从这里跑出来…..』
『没事的,这是正常现象,代表妳很想念我的意思。』法兰奇温柔的说着。他将右手放在女孩的小脸旁,用拇指轻轻的沾了点泪珠,然后点在她的嘴唇上。
『现在妳知道了,这就是分离的滋味。』
说这话时,法兰奇的思绪忽然跑掉了那么一下,脑海中几张脸扫过,心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你们还要抱到什么时候?』一旁的女人等得不耐烦的说道:『我最讨厌看到这种卖弄感情的场面了,再继续下去,我可要先动手了。』
女人一甩手,身上的大斗篷就落在一旁。她一手拔出身后的大剑,那刚才是藏在斗篷下的,因此除了已经知道她身分的法兰奇,谁也没注意到这个褐发蓝眼的女性,就是狩猎妖魔的魔女。
法兰奇站起身,哼了一下。现在没有时间给他寒暄或是回忆了。
『妳还是一样喜欢吓人呢!每次都说的很可怕,结果说的跟做的都不一样……』法兰奇一派轻松地说道:『上次也是说要把我大卸八块,后来还不是被我迷住了,帮我找到维若妮卡她们。』
『迷住?你可真爱说笑。』女人皱起了眉头,不悦的说道:『我只是一时无聊才告诉你的,那几个人的性命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的也是……』
『真是够无聊的呢!这样吧,妳这次能否也像上次那样无聊呢?』男人笑着问道。
『办不到。』
『为何办不到?』
『我有我的理由,为何要说给你听?』
法兰奇摊开双手,表示他没有恶意。
『妳听我说,这个女孩是……』
独眼的战士却没有听他的解释,大剑一挥,在他的胸口留下一道伤口。
『法兰奇哥哥!』华尔琪莉亚赶紧跑到法兰奇前面,用身子护住了他,说:『妳到底想做什么?』
『没事的,琪莉亚。这个伤口很浅……』法兰奇将女孩拉了回来。
『组织命令我将这个女孩带回去,你识相就别挡着我。』独眼的战士用冰冷的语调威胁道:『阻碍我的人全都只有死路一条,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男人却嘻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战士有些火了起来,咬着牙问道。
『哈哈,我在笑妳啊!明明很温柔,却喜欢装得很杀的样子……』法兰奇吸了一口气,遏止了笑意,继续说:『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吗?从大教堂外围到这里,躺着总共一百八十三名卫兵与杂役,他们身上都有受伤而且全都昏了过去,但却没有一人受到致死的伤害,凭妳们妖魔猎人的身手,要把他们全部歼灭,根本易如反掌,但妳却没有这样做。妳的杀人宣言,还真是可靠啊!暗夜中的死神。』
『你是……怎么知道的?』
『辟度跟我讲的,就是那个矮个子。』
法兰奇边说边聚集神圣能量到手上,按在胸前的伤口,那伤势很快就愈合了。
『妳看,就像这样,我把他们两个的伤势大致上治疗了一下,现在估计他们已经带人要冲下来的的说。』
果然,这时楼上就传来了十分吵杂的脚步声。
『你这家伙……一直都是在拖延时间吗?』战士握紧了拳头,不甘心的问道。
『哼,当然!』法兰奇臭屁的问道:『组织应该有警告过妳,不可以让圣城的人发现妳的身分吧!但是困在这房间里面,妳以为不会有人记得他们和谁战斗吗?还是,妳这次要把他们全都杀掉了呢?暗夜的死神?』
『你这卑鄙小人!』独眼的战士又急又气,完全失去了一开始的冷静。
男人说的对,她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若是选择逃跑,那她就会失去组织的信任,甚至被视为背叛者;但若是要硬带这女孩离开,又不可能不杀这些无辜的士兵……
『跟我走吧。』法兰奇说道。
『你说……什么?』战士说话结巴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法兰奇却用手指指向了天花板,解释道:『这里的正上方是大教堂的中央位置,只有一层石砌的地板,如果是妳的话,用大剑猛力攻击,应该能制造一个空间让我们出去。』
独眼的战士走向他手指的位置,法兰奇带着华尔琪莉亚到角落躲着,避免被落下的石块砸伤。
『为什么要帮我?』她在动手前,转过头来问道。
『妳也有妳的原因嘛!』法兰奇向她微微笑了笑,说道:『快动手吧!不然他们就要到了。』
*
*
三个人,就这样迅速离开了大教堂。
华尔琪莉亚的装甲,就像法兰奇的那套一样,都被它们的主人遗弃在那地下室,只有灵核被取走。不过,她的长枪就比较幸运,虽然重的要命,男人还是硬把它带上路去。
一阵剧烈摇晃后,好不容易才赶到的格古与辟度,只见天花板被挖了一个洞,而他们的犯人则不见踪影,剩下看守她的士兵,一个人坐在墙边不省人事的睡着。
法兰奇带着两人,熟练的在圣城的小巷中四处钻进钻出,很快地就来到了城墙附近。过去的这几年,他并没有少来过圣城这里,因此对于这里的一切,也都早有足够的认识。
『法兰奇哥哥,我的脚好奇怪,很不舒服又没有力气……』华尔琪莉亚哭丧着脸说道。男人看着她相当不舒服的样子,想起了当年自己在跟罗斯玛莉的脚程时,也是这么一回事。
脚酸,对不会疲倦的天使来说,还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好好好,我来背妳。』法兰奇蹲了下去,把她背了起来,然后继续往城外躲去。
目的地正是当年和罗斯玛莉去的那间小屋。
他们翻过城墙后,进入森林,就稍稍放慢了脚步。女孩很快地就在男人厚实的肩膀上睡着了,法兰奇不想吵着她,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但是他自己的神圣能量其实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在圣城时替格古、辟度两人疗伤,又用夸张的方式展现了一下自己的治愈能力,加上这一段「跑路」,他就是再厉害,现在也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起来。
『我来背吧。』独眼的战士低声地说道。
『嗯,交给妳了。』
法兰奇轻轻的将女孩放到了战士的背上。
『对了,我是法兰奇,一直以来,都还没问妳的名字呢。』
『拉花娜。』
『谢谢妳,花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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