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之中,前倾身子,欲伸手抓去,飞扑扑扯上一角,却是个空,再猛抓几下,犹如幻影。眼见此书越飘越远,已无力追赶,大石小石纷纷落下,洞内坍塌一切,一块巨石迎面而来,直直压着,她惊呼,她心慌,惊惧大叫一声,巨石滚滚混合着她的尖叫,震耳欲聋,尘土飞扬--这便直接带她去西天了吗?
“啊……不……”大叫之后忽觉一道光亮刺入眼里,微微朦胧睁眼,眼前变了样,非落石横飞的洞府,而见一对梨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有着秋香色暗纹鼎,右边几上放着茗碗瓶花,瓶内插着鲜花卉,这不是她的房室吗?
她汗流粉面含惊异,尘拂峨眉柳带愁意,四下环顾,确实在自个儿房内!正当时,门咿呀的开了,进来一位样貌俏丽的姑娘,见得床上的人儿醒了,便喜道:“紫涔,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来了。”
千紫涔揉了揉眼睛,确定前面这位杏眼闪银星的人儿是翠黛后,不禁一股惆样,哑声道:“我睡了……很久吗?”
翠黛用力点头:“你足足昏睡了二天二夜,且高烧不断,人家都以为你挺不过今晚,”连声说完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便……你是退烧了?感觉哪里有不适吗?”
摇了摇头,一头黑发随意散乱,脸儿却看上去格外清朗,眼神儿也骨碌碌的转着,心里寻思着,之前所发生在密林深山里的事儿,难道都是梦?为何梦有如此清晰?疑惑连连中,她从床上起,拿起地上的鞋子,固然这几天都病在床上,但此鞋低黑乎乎的都是脏,而梦里,她的鞋底是一尘不染,看来,确实是黄粱一梦,一切非真实。
翠黛见千紫涔盯着鞋底发呆,忽觉不妙,敢情是发烧发傻了?不免叫道:“你就这几双鞋,难道没穿二天,就不认得,非得认个亲吗?”
“我……我见到青兕牛了,我还想跟它干一架呢。”突然如此一句,她自己也讶异了,便瞪着眼,脸如霜。
“你这是怎生模样?病忽来忽走,又胡言乱语?”翠黛道:“青兕牛可是上古神兽,有追忆往事之能,却无法卜算未来,寻常人等根本无法遇见,何说要与之一战?”
千紫涔看了一眼窗外早落清霜,淡去明月,这大清早的她真是白日做梦罢,不禁叹道:“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她定是生了什么歪念想,做了如此奇奇怪怪的梦,且真实得宛如身临其境,不禁不寒而栗。
翠黛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千紫涔,见她眉头紧锁,便也感叹这位平凡的奇女子。要说二年前这位失了双亲,跟着自己的叔叔嫂嫂委身过生活,帮忙干活叔嫂开的小药铺,起早摸黑上山采药。终有一日,采得一株仙草,正好被一位仙尊长老偶遇,叹道:“此仙草岂乃有缘之人采得,有缘,有缘!”如此之下,一个毫无灵根的平凡瘦弱女子入了雨乾门。这对于翠黛来说,她的入门之路可要艰辛多了,因而当初千紫涔入门时,她可是心里痒痒。不过,久而久之,却也发现千紫涔的不平凡之处,她坚毅刻骨,百折不挠,在她身上可以看到泪水和汗水。比起那些自以为仙风道骨的修仙者,她显得是如此至情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