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外公和父亲互相恭维的话,赵冷霰忍不住朝母亲嘟了嘟嘴,扮了个鬼脸。
田员外望着正在对女儿挤眉弄眼的外孙,话锋一转道:“乖外孙,如今你已经过了九岁生日,也到了学本事的年纪,虽然你打小就跟着你父亲在大学堂里学习,但在学堂除了读书认字外能学到什么大的本事,无非是在将来考取功名利禄罢了,这些虚名假位都是你父亲早已摒弃的,你还会在乎吗?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做什么?”
“我想去大门派拜师学修真,将来成为一名真正的修真高手。”赵冷霰见全家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索性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噢?想学修真,你是今天听客人们说起修真的事才想去学的,还是早就有此打算啊?”
“霰儿之前就听爹爹说起过修真之事,也从书中了解了许多,心中早有此打算的。”赵冷霰回答道。
“呵呵,乖外孙,修真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的,当年我也有几个朋友有幸拜入了青木宫学习修真,这几人能够被那眼高于顶的四大门派之首青木宫选中收为弟子,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他们无论是才能、心智还是那所谓的修真根骨资质,都远高于我,可他们修行了几十年,却始终都是最低阶的修真者,连修真最开始的那道坎都没能迈过去。
修真可不似读书识字、习武弄剑般简单,学文练武只要有不错的天赋、毅力,还能刻苦努力就行了。想要修真,除了资质根骨得极其出众外,名师指点、机遇良缘、自身造化样样缺一不可,多少天才之辈穷尽一生之力,却没能在修真路上有所成就。修真这么艰难,你确定要学么?”田员外看着赵冷霰的眼睛问道。
“当然要学,修真再难,也有人成功过,别人能做成的事,我有人一定能够做成,别人做不成的事,我未必就也做不成,即便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修真成功,那人也只会是我。”赵冷霰双目精光闪现,口气异常坚决的说道。
赵冷霰有着非学不可的理由,他本不属于这里,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虽然他已经成功的融入了新的家庭,也适应了现在的这个世界,但埋藏在他心底的记忆和情感却是永远无法忘却的,所以只要有一丝能联系到原来世界的希望,他都会去争取,不管多么富足安逸的生活,都不可能让他忘记自己前世的身份,停下来享受。
这两年赵冷霰隐隐的感觉到,只有通过修真,自己才能真正了解现在的这个世界,而只有了解了这个世界,他才能找到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这一切事情的答案。
赵冷霰是一个一旦认定了目标就不决不放弃的人,当他决心去做一件事,不管有多困难、有多少人失败过,他都会坚持做下去,他坚信,到最后成功的、做得最好的那个人一定是他自己,前世的他也是这个性格。
“不管修真有多难,我都学定了。”赵冷霰在心中暗道。
“好,不愧是我的外孙,有志气。”田员外点头道:“所有听说过修真的人,哪个不对修真抱有念想,单说我们大晟国,人口有数亿之众,天才不知几何,但真正能在修真路上有所作为的人却寥寥无几,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去青木宫拜师,结果却是因为根骨资质太差,连入门的机会都没有。”
说起了陈年旧事,田员外也是略有感慨:“后来我经商有成,便有机会接触些高阶的修真者,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们的这些拥有财富、身份和地位的普通人,在真正的修真高手眼里其实与草芥无异,即便是有你父亲那样的本事,在修真高手看来也不过是稀松平常,没任何的可取之处。早年你父亲也接触过不少修真者,那种被人看轻的感觉让心高气傲的他很不服气,他曾想通过一些途径自学修真,可最后的结果如何,还是由他自己告诉你吧。”
“爹爹,这是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一点都没听你说起过?”赵冷霰开口问道,听了外公的话他心里也在犯嘀咕:“若是以父亲的天赋都不能自学成功,看来修真还真如书中说那样,就算有修真功法,没有师承指点也是学不会的。”
“是啊,那还是你出生前的事呢,当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一本修真功法,确实有过自学修真的念头。”赵清霜点点头道:“但那本功法里的东西太过晦涩难懂,而且我得到的那本功法有所残缺,再加上修真所需要的诸多外物条件我都无法满足,所以我参悟数年也未能参透多少。”
“那爹爹为何不去参加那些修真门派收徒的考核?若是以爹爹的本事还不能通过考核,那咱大晟国估计都没人能够通过那考核了。”赵冷霰道。
父亲赵清霜本事如何他最了解的,若是连父亲都通过不了那四大门派的收徒的核,那这些年四大门派恐怕是收不到半个徒弟了,和父亲在一起待的越久,他越觉得父亲的本事远远不只自己看到的这些。
“我没参加过四大门派的收徒考核,所以不知道自己去了能不能通过,其实我对修真仅仅是一时的兴趣,远没到非学不可的地步,一旦入了修真门派,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出师门都很正常,我有这个家,当然不会去那些门派学修真了。”
“噢,原来是这样。”赵冷霰想想也是,父亲是个至孝之人,年轻的时候肯定舍不得离开祖父祖母,怎么会去学修真,想到这他扭头问母亲道:“娘,我去拜师学修真你会不会舍不得?”
田赟婷一直都是在听父亲、丈夫和儿子说,并没有插话,忽然被儿子问起,她一楞,旋即摸摸儿子的脸,道:“你去学本事,我有什么舍不得,把你拴在我身边有什么好,我能照顾的了你一时,还能照顾你一辈子不成,为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只要学会照顾自己,到时候常回家看娘就好。”
田赟婷话说的很干脆,没带丝毫的犹豫,可她眼中的不舍,却根本瞒不过儿子,赵冷霰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这些年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父母无不满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小时候那么任性了,以后做什么事情都应该考虑下家人的感受。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外公跟爹爹修真的愿望就让我来帮他们实现吧。”赵冷霰明白家人对他的支持、理解和期待,感激的话他只能放在心里。
田员外听了外孙的话,欣慰的一笑,他站起身来,对着自己的女儿女婿道:“赟婷清霜,帮我把这个桌子移开。”
两人不知道老父亲这是何意,也没有询问的意思,只是按照老父亲说的将屋子中央的茶桌移到了一旁。
移开桌子,田员外蹲下身子,将那地上铺的毯子给卷了起来,赵冷霰不知道外公这是要做什么,但他也没闲着,帮着外公一起收拾了起来。
毯子被卷到墙边,屋里的地面便露了出来,地上铺的是经过打磨的平整大理石板,跟赵冷霰平时见的地板没什么两样。
田员外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并将钥匙对准地面上的某处使劲一按,那钥匙就被插进了地板中,钥匙插进地面后,田员外轻轻将其一拧,就听吱呀呀一阵响声,屋子最中央的那块地板竟然支了起来,露出一个半米见方的洞口。
赵冷霰心里惊讶极了,这种装置他在书里见过,是机关术里面最简单的一种,机关弹板。
机关术在上古时代的大晟国非常兴盛,那时的机关术士曾经设计出无数令人匪夷所思的机关,不靠任何的电力液压装置,完完全全靠物理制动,就可以用一柄小小的钥匙将万斤重的石门开关自如,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可惜上古时代那些机关术士的思想太过保守与传统,不同的传承之间几乎都是敌对关系,任何两家都不会有制作经验上的切磋与交流,这一点极大的阻碍了机关术这门技艺的发展。
而对于传承机关术这门技艺的态度,各家却是相同,那就是宁缺毋滥,学习机关术最重要的就是天赋,有道是千金易寻良才难求,机关术后来会逐渐失传,并泯灭于历史长河之中也属正常,如今的人们只能根据古书中的描述仿制出其中最简单的几种机关了。
田员外从那地下的洞中取出一个非常精致的白色匣子,并将其放在了刚刚被搬到墙边的桌子上,匣子不大,只有三十厘米见方,赵冷霰一眼就看出这匣子是使用整块的白色暖玉雕琢而成的,父亲喜欢收集奇物古书,所以他见过的古物宝物数不胜数,如今他的眼光也是毒辣的狠,匣子里放的东西暂且不说,光是这匣子就值十万两白银,能在颖水县城盘下半条街的店铺了,匣子没有上锁,匣口贴着一张金光灿灿像封条似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