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锐晕了。
黄氏就不敢晕了,她痛哭着痛诉蒋绍欺人太甚,竟然伤人。
还没开口说赔钱讹诈的话,就被人泼了一盆凉水。
黄氏尖叫,齐锐被泼醒。
霍北言提溜着还在滴水的盆儿,转头对孙芸说:“婶婶,他醒了,刚才一定是装晕想讹人!”
梁老爷子站在霍北言身后,摸着胡子道:“讹人,简直不是读书人所为,若是传出去,必会遭人耻笑!”
“圣人云: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你管不好自己的妻子,堂堂童生之妻竟然以恶言逼迫我家小辈给她治病,还妄图不给钱,闹将起来,你不但不管束你的妻子,反倒是怪起了我们!
如此小人行径,是道德的败坏,老夫倒是想去县城问问学政大人,道德败坏至此的人凭什么有资格科举?
还得去问问给你做保的几位秀才,他们到底眼瞎心盲到什么程度敢给你作保,难道就不怕被牵连?”
齐锐被梁老先生说得面红耳赤,他撑着站起来辩驳,黄氏却听不懂梁老先生的话,她愤怒地骂道:“我们不会罢休的,一定会去告你们的,我相公是读书人,你们必须赔钱!”
“相公,他们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一定是嫉妒相公你的才学,故而见不得你好,故意伤你……”
梁老先生露出讥讽的眼神,孙芸亦是。
齐锐自诩读书人,被心爱的女人这般鄙夷地看着,他心里十分不的劲儿。
先前他躲在院儿里的时候听孙芸说他是弱鸡,比不上她家残废,齐锐很生气。
然而被蒋绍打了一拳之后他就明白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一定是被害怕残废,怕被他打所以才违心地说出那番话来!
要怪就怪黄氏!
她就是算是看出蒋家娘子对他有意思,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吼出来。
这让蒋家娘子怎么办?
只能说反话以证清白,真是委屈她了!
齐锐不欲生事儿,一则是想在孙芸面前树立一个大度的形象,二则也是比较虚梁老先生,怕梁老先生真去找学政。
他有点摸不准梁老先生的底,但看气度少说也应该是个秀才。
“你少说两句!”
“我没事儿!”
“他能打到我什么,倒是你,难道家里就差十个铜板的诊费么?”
“行了,赶紧回去!”齐锐呵斥黄氏,他自己匆匆跟孙芸拱手:“蒋家娘子,内子言语无状,我替她道歉,还请你原谅则个!”
孙芸赏了他一个眼刀子:“不原谅!”
说完推着蒋绍转身就走。
齐锐看着她的背影,心说她一定很难受,本来偷偷喜欢自己又无法靠近就很可怜了,偏生什么都还没得到,就受了这样的委屈。
怎么可能原谅?
都是黄氏的错!
这时,蒋绍转头给了齐锐一个警告的眼神,齐锐被他冷冽的眼神给吓住了,连忙把黄氏扯回家。
关上门之后,便有哭声从齐家传出来。
众人对着齐家的大门儿指指点点,难怪蒋家娘子会那么说呢。
人家蒋家男人虽然是坐轮椅的瘫子,但还是能一拳头打晕齐锐。
这男人,怕是晚上贼厉害。
再有,就看蒋家过的日子和齐家过的日子一对比……她们也会选蒋家。
嫁汉最怕嫁到孤儿寡母的家庭,齐寡妇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至于说齐锐是童生……童生要考秀才很难,想考举人更难。
谁知道齐锐有没有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