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儿啊,你想要携取利益,无可厚非,可你错在不该主动出面揽事,今日你邀宴李沐,这事就变成你是主谋。其实你完全可以让三皇子或者别人出面。”
长孙无忌顿了顿,又教导长孙冲道:“为父曾经对你说过,施恩于李沐,将他抓在手里,试想有李沐在手,就能左右交通司,又何须去眼红那一成股份?况且,一成股份五家分,长孙家能得多少?”
“再有就是,与那四家分利,无异于与虎谋皮,你邀宴交好李沐没错,最大的错误在于不该将精力花在帮那四家图谋股份上,你这是成全了那四家,却将自己身先士卒,当了他们手中的刀。”
长孙无忌娓娓道来,耐心地解释给长孙冲听,处理这事其中的奥妙所在。
长孙冲本是聪慧之人,听了之后连连点头道:“父亲说的是正理,孩儿一定谨记于心。”
长孙无忌挥挥手道:“不早了,回去睡吧。”
长孙冲欲言又止。
“还有事?”
“父亲不是说要施恩于李沐吗?今日他砸伤四皇子,恐怕必被皇上怪罪,父亲如果进宫为他说项,不正好是施恩的好机会吗?”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也算是有些长进,不过为父却不打算现在进宫为他说项,你可知为何?”
长孙冲细想还是不解:“孩儿愚钝。”
“皇上想来已经知道此事,或许正在生气之时,如果为父现在就为李沐说项,对为父不是好事,对李沐也不是好事。为君之道,怕得就是臣子交构,为父急喉喉地去替李沐求情,在皇上看来,岂能不知道我要施恩于李沐?更会怀疑为父用心。”
长孙冲恍然,可一想又问道:“那父亲打算冷眼旁观?”
长孙无忌撸了撸颌下短须,思忖道:“对。至少要等皇上做出了处罚李沐的决定,我再进谏不迟,如此既能保下李沐,也能让皇上不对我起疑心。更重要的是,可以看看李沐在皇上的心中,恩宠到何种程度。这件事就是最好的试金石。”
长孙冲闻言,对父亲的城府佩服得无以复加,他笑道:“父亲说得至理,孩儿受教了。”
长孙冲突然想起李沐让他带的东西,忙对长孙无忌道:“说来奇怪,方才告别时,李沐请孩儿带来一箱东西,说是送父亲的礼物,请孩儿代为转交。”
长孙无忌听了,一蹩眉头,心中疑惑,难道是李沐知道要被皇上处罚,向自己求援?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刚决定不立即去为他说情,岂不是会令他心寒?
长孙无忌自然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他对长孙冲道:“不必理会。”
长孙冲应道:“是。”
说完,便转身退了出去。
长孙无忌突然心中一动,道:“且慢。”
“你可知道,李沐所送箱子里是何物?”
长孙冲回身答道:“孩儿尚未打开看过。”
长孙无忌思索起来,李沐只是个十岁孩子,不会有象自己这样的城府。
按长孙冲所说,这箱礼物是分手时给的,那就是说李沐赴宴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既然在赴宴前就已经准备了的,就不可能是因为想要让自己去皇上那求情的用意。
因为谁也无法预料李泰会突然到来,引起纠纷。
这样一想,长孙无忌便对李沐的礼物有了兴趣。
长孙无忌想了想道:“速令人拿到书房来。”
“是。”
一会儿,长孙冲领人抬一只木箱进来。
让仆人退下之后,长孙无忌打量起这箱子。
这是一只普通的木箱,还是新打造的,材料也普通,样子也不怎样,一看就是临时打造的。
根本不值什么钱,就算值钱,也不会放在长孙无忌的眼里。
长孙无忌感兴趣的是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李沐一早就准备好送给自己。
长孙无忌向长孙冲施了个眼色,示意他打开箱子。
长孙冲将箱子打开之后,二人就立马傻眼了。
倒不是箱子里面装满了什么值钱的金银财宝,而是里面只是并排放了三件铁器。
一把横刀、一块锄头铁,和一块用是犁尖的铁片。
那横刀竟连刀鞘都没有,光秃秃地躺在干草堆里,唯一惹眼的就是此刀闪亮的光泽。
长孙无忌二人相顾无语,这“鲁县男”还真不是一般的混不吝,你就算囊中羞涩,送些时应水果、点心就是了,送这么几件铁器算什么?
长孙冲劝道:“父亲,这些东西不如让交给下人处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