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到了几个金锞子,递给牢头道:“有劳了。”
牢头再三推辞道:“李县子率护卫营为国争战,你的钱小人绝不敢收,这要是收了,被人知道,还不让人笑话小人一辈子?”
李沐不想废话,把金锞子往牢头胸口一塞,道:“就当是给你家孩子的。”
见李沐脸色有些不耐烦,那牢头讪笑着不敢再拒,道:“那小人就替家中狗子谢李县子赏了。李县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就是。”
李沐点点头,走进了牢房,在一堆干草堆上躺了下来,这一天过得可真够漫长的,李沐有些累了,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随便捋一捋,也好在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风暴做出应对。
……。
承庆殿中,李世民连膳都没进,他的怒火无处宣泄。
只是连累的殿中凳椅奏折等物件,遭受到天子之怒,波及了无妄之灾。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内外服侍的太监宫女谁也不敢上前劝阻。
连御前太监袁仁国也只是低头缩身,躲在一侧,生怕被李世民看到。
李世民既不忍对自己的青雀儿动手,又舍不得来了李沐。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李泰之罪已经公之于众,怎么化解?李沐虽然没有真的伤害到李泰,可毕竟率兵攻打了越王府,也是事实,如何处置?真是愁死李世民。
可能是发火累人,李世民终于坐了下来,心中哀怨,这平时吧,房玄龄、长孙无忌生怕是自己冷落了他们,时不时地在自己眼前晃着,可现在自己想找人出个主意,却不见人影了。
想到此,李世民生出传召二人的念头,于是抬头举目四顾,这一看就被他发现了袁公公了。
“你缩在那做什么?”
袁公公赶紧出来,委屈道:“回皇上,奴婢一直在这,没皇上吩咐,奴婢不敢动啊。”
李世民心中一动,问道:“想当初,李沐还是你从凉州带来的,你说说这混帐小子是不是素有反心?”
老袁闻言心惊,李世民这是在往自己头上放套啊,李沐就算谋反关咱屁事,从凉州带他到长安也是你的旨意,有好事了全是你识人有术,没好事就是咱识人不明?
“皇上,奴婢只是个内监,朝堂之事,皇上问众大臣便是。”袁公公毕竟是老鸟,说话滴水不露。
李世民皱眉道:“无妨。朕也就是私下问问,你有话就说,朕不怪罪于你。”
袁公公心中一松,心想那咱总得替那小子说上几句好话,也不枉他往日对咱家的一番心意,道:“若以奴婢来看,李沐还是忠于皇上的。”
“忠于朕?难道你没听说今日这混帐率兵攻打越王府吗?”李世民一提就来气,“啪”地一掌拍在龙案上。
袁公公不敢再说,嘴巴闭得紧紧的。
李世民斜了他一眼道:“继续说,朕不加罪于你就是。”
袁公公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皇上话,李沐如今不过十岁,来京城未满一年,可以说上无依靠下无从者,怎会有谋逆之心?今日率兵攻打王府,想来不过就是少年张狂,陛下善加教诲就是了。”
李世民觉得有理,凭李沐的实力,自己要动他,可以说轻松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加上才十岁的年纪,这谋反也要有人附从不是?试问天下谁会从他?
“可如果有人暗中指使他呢?”李世民想到了些什么,出言问道。
袁公公迟疑了一下,答道:“以奴婢拙见,这天下尊贵、富有莫过皇上,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比皇上给李沐更多?李沐又怎会听从别人而反皇上呢?”
李世民闻言颌首,这话他爱听,就是嘛,这天下还有谁能比朕更尊贵富有的?李沐如果不是傻子,怎会舍近求远,为别人而来反自己呢?
李世民心情迅速好转起来,他斜了一眼袁公公,悠悠说道:“袁仁国,你跟朕也有些年头了吧?”
袁公公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突然转换话题了呢?“回皇上话,奴婢跟随皇上十年了。”
“你今日这么为李沐说话,想来李沐日后又会送你两箱香皂吧?只是朕不知道,那箱子里除了香皂,还有些什么?”
袁仁国闻言顿时汗如雨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状,“回皇上话,当日李沐送奴婢两箱香皂之中,还有一百两金子。只是请皇上明察,奴婢并非因此就为李沐说话,就算李沐送奴婢再多金子,不……就算是送座金山,奴婢此生也只忠于陛下。”
李世民冷哼一声,道:“要不是你还懂些进退,知道什么钱能收,什么钱不能收,朕岂会一直放任你?起来吧,朕说过今日不加罪于你,别在那装可怜了。”
袁公公偷抹了一把冷汗,缓缓站起身来,小声问道:“皇上,那奴婢那一百两金子如何处置?”
李世民不耐烦地挥手道:“这次就当是朕赏你了,下不为例。”
袁公公谢恩道:“谢皇上恩赏。”
李世民道:“你方才说得对,没有人比朕给李沐的更多,可这个道理这混帐未必会懂,这样,你去天牢好好将这道理给他讲讲……朕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