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不想碰见苏玫,自然也乐意陪着孙娴留在席间。
等到楼下宾客将要散尽,苏瑜几人才撩开隔帘朝楼下移步。
“虽然没听全,但薛小蛮的戏的确有韵味,开了春我府上的花宴就请他来唱堂会,到时咱们好好听一场。”霍静芳挽着岳云眉的手下楼,边走边说。
岳云眉白了她一眼,“你说了能算么?你阿爹倒能说通,你阿娘可是最恨戏子的。”
霍静芳露了愁容,显然岳云眉说得没错。
几人出了广德楼,外头寒风凛冽,呼呼的往脖子袖口里灌。停在周围的马车陆陆续续离开,来接霍静芳和岳云眉的马车也相继出现,好好告了别,目送岳云眉和霍静芳离开。
孙府的马车也停了过来,孙娴见是两辆,知晓阿爹和大伯父尚在,她转头对苏瑜说:“我阿爹和大伯父还在楼上呢,怎的还没下来,阿瑜,不然你先上车去,我上楼去寻寻。”
“好,你快些。”苏瑜边说边往手里哈了口气。
孙娴转身上了楼,苏瑜立在广德楼门口第二步台阶上,她紧了紧氅衣领子,想上车去避避寒,又觉着长辈没到她就上车,有点没家教。
好在苏瑜也没等多久,就听见身后响起大舅舅和二舅舅的说话声。
同时,她也听到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喊。
“——苏瑜,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既然我回不去,便要让你以命相抵。”
苏瑜寻着声源望去,王毕甫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柄短刀。他右手握刀身,左手抵着刀尾边说边不遗余力朝苏瑜冲刺而去。
竟有人要杀她?
苏瑜怔在当场忘了反应,应该说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她就眼睁睁看着王毕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那柄短刀刺中她胸前的氅衣瞬间她整个人突然被人从身后大力推出去,她正巧撞到车架上,车身一震,苏瑜的额间瞬间温湿一片。
不待她自察迅速回身,竟见王毕甫那柄短刀刺透了孙学雍的手臂。
孙学雍是个文臣,身上没半点功夫防身,硬生生受了王毕甫这一刀,其痛状可以想见。但孙学雍忍着被刀刃刺钻皮肉的巨痛,一脚踹在王毕甫的心窝上,“疯子,你胆敢当街行凶,好歹你曾任晋王府长史,难道眼中竟是没有王法吗?”
王毕甫应踹倒地,护着胸口连着咳嗽好几声。
“雍表哥。”苏瑜惊喊。
“哥哥。”孙娴惊喊。
“雍哥儿。”孙廷梧晚了几步冲上来。
“雍哥儿,你没事。”孙廷桦也吓得脸色惨白。
王毕甫误伤孙学雍,已是吓得六神无主,又被孙学雍一脚踢在心窝子上倒地难起,所以,那柄行刺的短刀还嵌在孙学雍的皮肉里。
“快快,快回府请大夫。”孙廷桦连忙招呼被吓愣的车夫。
孙学雍却忍痛连连摆手阻止,“大伯父,且等等。”
“等什么,你从小到大可是连冻疮都没生过的,这回挨了刀,你阿娘和你祖母还不得吓得魂不附体?”孙廷梧到底是疼儿子的,看着伤口流出的血已将半截厚袖润透,心也跟着揪得紧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