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经亘冷哼一声:“别瞎扯了,这就是那只魔头!这些年来,它不停的洗去我对它的记忆,可是任它,怎么的想着法子,给我制造困阻,过段时间,我还是下意识的总能记起它变成人的模样。就是它,他就是祈月山的大魔头!”
白孤烟急得不行:“别胡说,他真是我相公!也不是你们口中的大魔头,我能作证的!”
她就奇了怪了,孤独冷月明明就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那个据说有十丈高的魔头?
阮经亘随手摸出一张画像,一抖。画像展开,他示意白孤烟看。
“这就是多年前,我找的能人,给画出来的,错不了!”
白孤烟一看那画上之人,脑袋嗡一声,懵了。
但是嘴上依旧顽固的辨道:“不,天下间,张得相似的面容多了去了!曾经我还被一个跟孤独冷月长得像的男人的手下,给刺了一刀,在床上躺了半年!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我会认不出来吗?”
见她一一孤行,阮经亘已经面露不烦。
他吼了,没了往日的冷静:“真是冥顽不灵!你走开,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走不了了!”
白孤烟无比的顽固:“我不,我不走,我不信你们的说辞!你们都也不能动他!”
阮经亘冷冷道:“你别欺骗自己了,刚才我们的对话,不是比什么都具有说服力了?”
白孤烟扭头,仰望着上面的孤独冷月,他站在那里,含着笑意地看着这头,显得很冷漠。忽然之间,她发现,她是真的并不了解他。
不了解他的过去,不了解他的背景,更不了解他的家世。
看着他冷漠着这一切,她的心很乱,言语很是没有底气:“相公,你快告诉阮大人,你不是魔头,好不好?你们之间有误会,解释清楚就成了!”
孤独冷月凉凉地甩了一眼,那张急出了眼泪的脸,冷冷地反问:“如果我说我是,烟儿,你会和姓阮的一样,一心要将本尊诛杀么?”
他的目光直射在她腰间的桃木剑上,他的眼神很冷,没有往日的温柔,似是在嘲笑什么。
白孤烟的心一下子便凉了下来。
他这算是承认了么?
轰!
她的世界一下子坍塌,她心心念念的相公,她肚中孩子的爹,居然是五国的公敌,祈月山那只能幻成人样的大魔头!
她是这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才会招惹了这么一号人物?
阮经亘得意的笑容,刺眼夺目。他的话中之意,更是让人,心头难受:“烟儿,你听到了,连他自个儿都承认了!还有,他即使娶你,我相信,那也是因为你叫白孤烟!所以,今天他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敌人!我们,势必要将这只魔诛杀!”
阮经亘残酷的话,彻底的打破了她最后的那丝希望,她从没想过,孤独冷月追逐着她,纠缠着她,诉说着天下间,痴情男人,最是甜蜜的情话,却也只是因为她叫白孤烟。
她有着与阮经亘相同的目的!只是一个在暗,一个在明!
为什么,就是因为一个相同的名字,她便会落得如此凄凉!
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些人挖空心事的,来接近她?
此时,她算是明白了,白映青的那个女儿,也是因为他孤独冷月才消失了的!
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她并不想去探究,但是她却放不下,那还残留在梦中的那点点温情。
她的身子晃了晃,似乎这一刻,天下万物,都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她一人去面对。
什么阮经亘,什么孤独冷月,什么百万大军,什么高山,什么红花,她统统看不到,她只看到了她的这缕香魂,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她是替身,连她的爱,她的爱人,她的孩子,她所谓的幸福,都是因为她有个与别人一模一样的名子,才有的!
以前的恩爱,一点一滴的在脑海之中惶惚出现,它们都是如此的讽刺。
她立在那里,背着孤独冷月,面朝着上百万的同胞,看不到任何的曙光,眼神空洞,如只木偶。
阮经亘说话间,已从旁边吸起几只的长剑。长剑在空中定格片刻,便像是流星一样,闪着森冷的寒气,疾如迅风,快若闪电的直击对面坡上之人。
“那也要看阮大人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孤独冷月不屑的俯视着山谷,握笛之手,随意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只见地上飞腾起无数的红花,旋绕着,直冲着那几只长剑。
“叮!”长剑居然被红花击落,显得不可思异。
孤独冷月诡异的身手,刺激得阮经亘当即就红了眼,不管不顾的用力一跃,飘然向对面直冲而去。
“大人,不可!”墨伍与石彥在旁边,疾呼,却没有将人给阻止下来。
随着阮经亘的身形起,他紧接着劈出一掌,一股用内力凝聚的气波,也随之被送了过去。
“虽然你会邪术,虽然你很强,但是我是不会罢手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孤独冷月纵地一跃,翻身便闪出一段距离,修罗一样的一身黑,立在一棵菩提树之顶,有种俯瞰天下的狂傲气势。
“要你死,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但是本尊却不想脏了手!”
随之长笛脱手,半空迎着那道气墙,“轰”的一声,气墙炸开。强烈的劲道,使得整个的山谷都在晃动。
唯独孤独冷月,以及立在他足下的那棵树,纹丝未动。
阮经亘没料到孤独冷月压根就没把他的挑衅给放在眼中,心中暴怒,脸色少了往日的沉稳,衣袖之中抖出一柄软剑,爆喝着飞身立在另一棵树顶:“是吗?既然如此,那阁下,为何这么些年来,却在放纵我挖人来对付你呢?”
“因为你姓阮的蠢啊,知道本尊最缺人手!”
“你——”阮经亘怒不可竭,不顾自身处在危险之中,当即就对身后待命观望的百万大军吩咐,“别管本国师性命,今天就是踩,也得将这只魔头弄死!”
得到了命令,而且传说中恐怖的祈月山大魔头,根本就没有十丈高的恐怖身躯。
大军呼啦一下便乱了起来,群情激昂,都争先恐后的想要取下孤独冷月的首级,以达到他们高官厚禄,名扬千古的目的。
孤独冷月知道阮经亘怕什么,他总是在口头上刺激着阮经亘:“阮大人真是有骨气,可惜你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本尊!今日你姓阮的,注定和你的姓氏一样,是要失败的!”
阮经亘咬牙,“邪不胜正!以一敌一,我姓阮的必定会败,但是今日我身后的可是近百万的高手,我就不信了,就凭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我身后的大军?”
孤独冷月无比的狂妄:“谁说我没有帮手?你看!”
随着他手中长笛一划,阮经亘顿时就惊大的眼睛。
红花之地,居然冒出了一只只的手,诡异的骷颅手臂,从地里爬了出来。
整个的山谷都是只只阴森森的白骨,在地上涌动,数量之多,甚是骇人。
庞大的人群,一下子似炸开了锅似的,惊尖着沸腾起来。
就在这时,阮经亘交给墨伍的乾坤镜,一下子便没了亮光。
整个的山谷,顿即暗淡了下来。空中乌云密布,黑鹰飞来,嗷呜在空中,它们红得恐怖的眼睛,上下起浮。阴风飒飒在响,低呜在诡异的山谷,像极了来自地狱的召唤。
风乍起,卷起了漫天的红花。
偌大的祈月山,诡异得令人窒息。
昏天黑地的天地之间,瞬间充满了恐怖的肃杀之气!
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军心,一下子便溃散开来,各顾各命的使劲用武器,砍着足下源源不断的人手骨。
“孤独冷月,你这只魔头,你搅得人心大乱,民不安生。即使我姓阮的,收不了你,老天也会收了你的!”
孤独冷月冷哼:“别说得那么大义!别人或许不知道你姓阮的,一心想入本尊的祈月山是什么目的,本尊还能不清楚?”
“不管什么目的,灭了你就是替天行道!”
“没有那个本事,就别揽下那么大的重任!”
“对付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就是死,也值得!”
“多谢夸赞,既然大家给本尊冠上这么一个天下无双的高大称号,本尊怎么也要将它落实不是?区区死点人算什么,又不是世界末日!阮经亘的,本尊已经忍你很久了,趁着今个儿,咱们老帐新帐一块算!”
孤独冷月边说着,一跃翻身,借树一骨气,纵上山顶,阮经亘拎着软剑,紧跟而上。
“算就算!你应该比谁都明白,你若一日不交出烟儿,我姓阮的将与你没完!哪怕死了!”
孤独冷月冷哼着:“你倒是一腔的痴情,可惜你根本就不懂烟儿,她想要的是什么!”
“胡说!我们青梅竹马,我不懂,你懂?”阮经亘厉喝着,长剑抖出无数朵剑花,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红光,向孤独冷月划去。
孤独冷月目空一切地迎风立着,长笛咻咻几下,划出几缕蓝光,轻意的便化解了阮经亘的招式。
“我懂不懂它,那是本尊的事,就不劳阮大人操心了!”
“你到底把烟儿弄到哪里去了?她是不是还活着?”这是阮经亘的执念,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有勇气,立在他的对面,亲口询问。
“阮大人倒是挺有本事,连这个也能查着?那个人既然能告诉你烟儿还活着,她就没有告诉你烟儿如今在哪里么?”
这是阮经亘的痛楚,紫衣要求与他合作,让他除去孤独冷月,她才告诉他,他的烟儿,如今在何处。
“她当然会告诉我!”气愤的阮经亘,立在山顶,怒瞪着对面,被山风鼓起了衣袍,气场甚是强大的男人,软剑向空中一抛:“只要你一死,她自便会告诉!”
双手化圆,内力爆袭而出,软剑顿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的幻了出来……只见数不清的长刀,转着圈圈的带着刚劲有力的劲风,剑头向长了眼睛似的,直向孤独冷月身上的各个致命之地刺去。
孤独冷月目光微眯,面对如此之多的利器攻击,他并未打算还击,反而嗤笑着抛出了长笛:“也就阮经亘这种人,才会蠢得相信紫衣的人品?”
长笛在空中,漂亮的转动着。阮经亘的那些剑,一一轨道一偏,射向山下那些四面八方,正往上涌来的人群。
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阮经亘的目光顿时复杂无比。
眯眼看着一下闪出去很远的孤独冷月,阮经亘怒声吼道:“你什么意思?”
孤独冷月笑得一脸的阴险:“本尊笑你愚昧!”
今日阮经亘在此地,受了孤独冷月很多的言语侮辱,他的沉稳已到暴走边缘:“简直是找死!”
怒吼间,又是一把银针飞出。为了降服孤独冷月,阮经亘可谓是用心良苦。
看着细如雨丝,利如暗器的银针,炫目逼人的带着很强的杀伤力袭来,孤独冷月连眉都没有暗一下,挺立在那里,任风鼓动着他墨黑的长袍,凌厉潇洒。
银针逼近,他随手一起,银针原路返回。他霸气凛冽地道:“如果你就只有这些小儿玩耍的手段,本尊允许你再回去,苦练个三五十载再来!”
“你高兴得太早了,我姓阮的没有准备好,会亲自到祈月山么?”说话间,阮经亘的掌中忽地多了一枚黑色的小圆球。
孤独冷月眼一眯:“你觉得这一枚小小的炸弹,就能奈何得了本尊?真是不自量力!”
“别忘了,我就是用这个毁了你苦苦寻找的天眼!想不到吧?”阮经亘有意无意地搓着手中的小黑球,想着前些日子,他姓阮的终于扬眉胜了一把,脸上有着得意。
不说天眼的事还好,一说这个,孤独冷月周身凝满了寒气。
空气在此时一下子冷凝下来,乌云翻滚在上空,隐约的闪电霹过,照亮了山头,照亮了对面之人,随风舞动的长发遮掩下,那冷骇的脸。
他眼里涌着中嗜血的杀意,唯我独尊的一身黑,立在那里,周身散发着毁天灭地地的强烈黑气。
阮经亘顿感不妙。
他握着炸弹的手,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阮大人,别扔!”一声气喘吁吁,气若游丝的声音,从两人足下的崖壁传来。
孤独冷月冷沉着目光,看着白孤烟一步一步的从旁边冒出了头,然后举步艰难地冲上来,把自己护在身后。
他冷固坚硬的心,在此刻,有了丝小小的融化。
他的娘子,应该值得他相信的!
他后悔他刚才对她的冷漠。
“你这是找死么?”阮经亘看着女子周身都是血,从那黑不见底地崖壁,攀爬了上面,怒声叱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