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瀚啊.....大半夜神兜兜的搞什么。”
说话文绉绉的,肖瀚咧着嘴:“杨桑,明天我生日,出来嗨,我请客。”
“明天不行,忙着呢。”
“嘿,你们几个一个赛一个,我生日就这么入不了你们的法眼?忍心看我一个人过?”
电话里沉默许久,老杨终于叹了口气:“老瀚啊,要是真觉得寂寞了,听你杨哥的,找个人结婚踏踏实实过日子吧,你都什么岁数了,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啊。”
“你是不跟老刘串通好了。”
“你说你每天不是骚扰我们,就是在骚扰我们的路上,咱们已经不是大学时候了,现在谁也忙,半年出来聚一聚都得看天意,以后把你那孩子气改改,三十五了也没个稳重,你生日下次补过,红包过去了。”
电话也挂了,看着微信里弹出的红包提示,肖瀚抿了抿嘴,头缓缓靠在了沙发上。
明亮的客厅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肖瀚坐起来,点上一根牡丹,缓缓呼出口烟雾。
是啊,不知不觉,都三十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岁数的男人都喜欢多愁善感,最近他总是频频回忆自己的这些年,可能是这些年的平凡,已经将他变得跟仲永一样,习惯了这泯然众人矣的生活。
三十岁的人生,上班回家两头倒,也没有闲逛的兴趣,更没有夜店酒吧的放纵欲望,偶尔刷刷段子,打打游戏,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过了能折腾的年纪,毕业时候的豪言壮语也磨的差不多了,越来越看不透未来是什么,也没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就像这生日,和他的生活一样食之无味。
肖瀚拿出了茶几下的日记本。
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写日记的习惯,可能是当年励志一个人也要好好过的誓言开始动摇,可能是看到父母日渐消瘦的身体,也可能是每天晚上加班后回到家中,面对冷冰冰的房子,冰冷的灶台和冰箱里的冷饭。
岁数越来越大,肖瀚渐渐地意识到,单身并不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就如同人,天生就是群居动物。
记得以前他很反感父母,反感他们争吵不断的感情,和他憧憬的爱情不粘一点干系。
但随着时间推移,看着冷战中的母亲给父亲偷偷买鞋垫,母亲生病后父亲偷偷地洗碗,他忽然明白了生活真正的含义。
有一个温暖的家。
有人陪着。
比什么都重要。
只可惜啊,毕业到现在,身体也胖了,技术变强了,头发也少了,以前这将近一米八的大高个还能在学校里打打篮球,现在蹦几下都得喘上半天。
普通的齐眉短发,中规中矩的长相,其他什么地方都很普通,在上海这个大城市里,他只是这几百万人口中最普通的一员。
也从来不会甜言蜜语,街上看到来来往往的漂亮的女孩儿,也没有那个胆量去要个微信电话,好像三十岁这个年龄,已经将一个男人的心锁死了。
唉,要说一个男人最悲哀的地方,恐怕就是走出半生,到头来发现能跟你说个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一个人孤单。
不想。
但也无可奈何。
“2018年7月13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