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高高的屋顶上,用手将瓦片拆下来。
瓦片现在没有商家收购,换不了钱,毫无价值,是不用留存的,他们便随意抛到厂房周围那长满杂草和荆棘的地面上。
房顶拆除了瓦片,屋梁之间的空窟窿便露了出来,下面是顶层的楼面。
为防止不慎从屋梁上摔下去,每个人腰间都系上一根绳子,以便有人从屋顶滑下去时,旁边的人能拉住他。
又干了两个多小时的活儿,马光明让大家歇一会儿,去喝点水。
这活儿干起来灰尘大,加上天热,容易口渴。
马光明喝完一杯林檎树叶茶,又从桶里舀上一杯,递给欧阳云宏,问:“要不要喝点?”
欧阳云宏自带有水杯,放在车上,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怕对方误认为他嫌脏,便道声“谢谢!”,接过搪瓷杯子,“咕噜咕噜”几口喝完,然后将杯子还给马光明。
马光明再次从桶里舀一杯茶水,递给徐凯歌。
徐凯歌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学着欧阳云宏那样,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几口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
休息了大约五分钟,马光明又催促大家干活了。
中午十二点十五分时,马光明喊大家吃午饭。
于是,大家沿着厂房内摇摇欲坠的楼梯走下来,来到几棵高大的悬铃木树下,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开始吃各自携带的午餐。
午餐后工友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欧阳云宏这才逮着机会向马光明了解昨天黄海军出事前的情况。
三人一起来到黄柏河边,在一块大石板上坐下。
欧阳云宏说:“马师傅,请你把黄海军出事前的情况给我讲讲,越详细越好!”
徐凯歌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准备记录。
马光明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瞪大眼睛,问:“欧阳队长,你是不是怀疑黄头儿的死是有人谋害的?”
欧阳云宏摆了摆手,说:“马师傅,你想多了!我们只是例行调查而已。你想,一条鲜活的生命突然就没了,作为为人民生命财产保驾护航的警察,我们总不能不闻不问吧?况且,黄海军死因不明,我们需要找到答案,他的妻子儿女也需要知道答案。作为他的工友,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答案吗?”
“对!对!”马光明连连点头道,“黄头儿死得太突然了。他身体特棒,壮得像一头牛,平常连感冒都没有得过,事前连一点儿征兆都没有,说倒下就倒下了,是有些蹊跷。”
马光明想了想,开始讲述黄海军发病的经过。
那天吃过午饭后,大家继续干活。
经过他们十几个人一个多月的工作,这个棉纺织厂一栋废弃的厂房快拆完了,一堆堆的砖石和可用的木料都满是尘土,沐浴在九月的灿烂阳光下。
干活儿没有多久,黄海军突然感到身体不太舒服。
黄海军停下活儿站起来,右手拄着镐把,左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歇息了一会儿,又接着干了起来。但不到十分钟,他又站了起来。
“黄头儿,你怎么啦?”在黄海军身旁的伊先德见他脸色不好,关心地问。
“我有点不舒服,恶心想吐,头也疼得厉害!”黄海军说。
“不会是中暑了吧?你先到那边树荫下歇一会儿去。”伊先德劝道。
黄海军无力地点点头,拄着镐朝一棵高大的悬铃木树走去,行动显得有些艰难。
他走到大树旁坐下来,将两肘支在双膝上,用双手紧紧地抱着头。
黄海军在树下坐了二十多分钟。突然,他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倒向一边。
几分钟之后,伊先德过来看黄海军,见他歪倒在地上,呼叫道:“黄头儿!黄头儿!”
只见黄海军那无神的眼睛瞪着脸旁几寸处的草地,已经不能说话了。
伊先德大惊失色,恐慌地朝工地那边喊道:“你们快来呀,黄头儿病了,叫他不应声。”
众人闻声,都立即停下手中的活儿,一起聚拢到黄海军躺着的树荫下。
马光明干这种活儿多年了,见过几次工地上死人的事,看黄海军那情形,预感到事情不妙,便对工友华济世说:“华济世,你是医学院的大学生,你看看黄头儿怎么了?”
华济世是滨海大学医学院的学生,正在上大四。为了能挣生活费,顺利完成学业,他不得不利用课余时间打一份短工。一看黄海军那症状,华济世吓得脸色苍白。
他蹲下身去,认真地检查了一番,然后直身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要叫救护车!”马光明急切地说,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救护车赶到了。黄海军被抬上救护车,送到滨海市中心医院,那里是离工地最近的医院。然而,医生们还没查清病因,黄海军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欧阳云宏沉吟片刻,又问:“马师傅,这之前在黄海军身上还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比如说让他开心的事或者不开心的事?”
“对了!”马光明一拍大腿,“有一件事让黄头儿特别开心。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同华济世开了一个玩笑,把大家都逗乐了,他自己也笑得倒在地上。这是近一个多月来,我看见黄头儿最开心的一次。”
随后,马光明讲了一段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