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垶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嗜杀的人,最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遵循了最基本的规则。
被他杀死或者是因他而死的都是些什么人?有贪官,有奸商,有外敌……
无辜的人肯定也有,比如飞云壑外的那座景观,又比如倭国大隈城外的乱葬岗。
但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所谓对错,其实就是站在某一个立场上而言的,而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错,有的就只是立场而已。
站在大明百姓的角度上来说,大隈城的屠杀只不过是发泄了大明被骚扰近五十年的憋屈罢了,但站在那些死于大隈城的倭国人来说,朱瞻垶就是滥杀无辜。
同样的,朱瞻垶认为老爷子的想法也是这样。
国虽大,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这句话一下子列举了正反两面的结果,告诉了人们不应该怎么做,但却没有告诉人们应该怎么做。
到底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不该打,谁能说得准?
朱瞻垶觉得就连《司马法》的作者姜太公都说不准。
第一次,朱家祖孙三代以冷场而告终。
兴庆宫。
从乾清宫离开,朱高炽没有返回自己的春和宫,而是跟着儿子来到了这兴庆宫。
“你出去一趟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看着儿子正翻看着腾骧卫传来的折子,朱高炽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
在朱高炽的眼中,以前的儿子虽然杀伐果断,但绝对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而这种现象以前从未有过,就算是有,那也是针对贪官、奸商和外敌的。
唯独这次,朱瞻垶将目标放在了平民的身上。
啪嗒。
朱瞻垶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靠在椅背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
“爹,你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是怎么做的呢?秦汉唐宋又是怎么步入衰亡的呢?”
朱高炽有些懵。
他只不过是想问问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知道在倭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或者是不为人知的事情,但没想到儿子却抛出了这么一个有深度的问题。
“这……”
“其实倒也没什么。”朱高炽才刚刚开口,朱瞻垶就宛如自说自话一般打断了。
“您应该知道三叔的人在前往澳洲的时候被暹罗给劫了船,但您知不知道,儿子这次差点儿折在倭国。”
“嗯?”朱高炽的眉头皱了起来。
看来,果然是发生过他不知道的事情。
“再过一段时间,等局势稳定了,朝鲜就该派人来请封了。”
“请封?”朱高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请什么封?他们在你征讨倭国的时候立功了?”
“立功?算是吧……”朱瞻垶脸上泛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朝鲜大君……哦不对,现在应该说前任大君了,前任大君李芳远在我征讨倭国的时候下令断了我的补给,还意图以对马岛和九州岛为跳板,截断我的退路。”….“但没等他付诸行动,李褆就囚禁了他,并且登上了大君之位。”
……
朱瞻垶的话犹如一记惊雷,震得朱高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