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业和钱大昌以及王叔德等人的死,没有在泸西城引发哪怕一点点波澜。
马三德严格执行了马仲英的军令,并没有诛杀这几个士绅家的女人和孩子,而是每家扔了一百两银子,让他们自生自灭。
次日卯时,等这些人的首级送至泸西城时,全城的百姓都是噤若寒蝉,他们终于发现,明军同样会杀人,而且他们的手段,并不比大清军差。
但是接下来的事,却又让他们无比兴奋,因为泸西东门这会已经支搭起了架子,赵安民、郭绍等提督府官员带着一队队别着腰刀的大明兵,抬来了一箱箱亮眼的银子。
城内的大街小巷也响起了明军士兵的敲锣声和高喊声。
“泸西的父老乡亲们,我家将军有令,大军不日入桂,凡城中未满四十的青壮,每人都可以至东门领五两银子的入军费。”
胡萝卜加大棒,慷泸西士绅之慨,在将杨承业等人家产点验清楚后,马仲英决定也来一出泸西版的打土豪分田地。
只不过大军即将离境,分田地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所以马仲英便改分田地为分银子。
这个时代,五两银子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差不多就是他们一年的收入,论购买力,即使在这贫瘠的滇南,也能买上三百斤粮食,实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说这天杀的明将手里又拿着刀把子,不拿这银子也要入军,拿了这银子也要入军,左右都要背井离乡,为什么不拿。
于是乎,泸西城内的青壮们就纷纷涌到了东门附近,就连城内的那些老弱出于侥幸的心理,也跟着来到了东门。
东门这边,等待发银子的队伍已经排的老长,但是没有人敢在那鼓噪生事又或者故意插队,因为已经有三四个不遵守规矩的青壮被明军士兵拖到了一边,正戴着县里的大枷示众呢。
“李大力,家住柳家胡同,今年十八,好了,快到那边称银子去吧!”
“王二狗,今年十九,家住东门小李巷,恩,你也符合标准。”
每登记一个青壮,府衙的书办都会给他造册登记,然后在原泸西的人口黄册上将姓名勾去。
“将爷,你看小老儿可能分到银子。”
“呃……这次我们将军只给青壮发银,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回家吧,不过您放心,我们大明兵既然带你们去广西,这路上绝不会少了你们的吃喝。”
看着眼前男子那布满皱纹的面孔,看着他几乎已经白了一半的头发,赵安民心下不忍,好生劝慰起来。
“大人,小老儿今年才三十三岁,符合给银的标准。”来人依旧不肯走,说的好好的,年未及四十的有银子拿,三十三岁凭什么不能领钱?
“这……!”
赵安民懵住了,给吧,这人显然是不能充做战兵的,不给吧,那可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光吗?
“给他称!”
从府衙赶过来的马仲英显然已经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问题,也就是伪清统治时期,中原的人口,平均寿命不过三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