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军占领高要后,一不拆除城西大营,二不清理城墙上原清军旗号,而且进驻城内的滅胡和选锋二营官兵还穿起了清军号衣,这令城内的百姓士绅皆是困惑不已,他们实在想不通长毛明军这是在搞什么鬼。
普通百姓想不明白,已经改命为超揆法师的文止却猜到了贼寇想要做什么,也就是算计即将赴援的征南将军莽依白及其所部的满洲大兵。
“贼势滔天,若征南将军中其诡计,两广不复国家所有也,届时天南尽丧,威胁赣省,江南黎庶又要饱受战乱之苦矣!”
高要西城天后庙内,文止仰天长叹,脸上充满了悲天悯人之色。
“老爷,奴才今日出庙打探消息,高要四门已经被贼寇封锁,街道上到处是巡逻的贼兵,您就是知道贼寇诡计,也不能把消息传递出去啊!而且明贼还张贴了榜文,要捕拿咱们!”
同样剪了辫子,而且还烫了九个戒疤的文安很是担忧地望着自家老爷,他实在想不通自家老爷这么尽心尽力地替大清效力,到底图的是什么?https://
文止叹道:“吾辈读书人学的是圣人教化,讲的是圣人道统,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国事糜烂至此,又岂能缩在这僧人庙中苟且偷生,稍后你便随老爷出城,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天就是龙潭虎穴,贫僧也要闯一闯!”
“呃……!”
文安懵了,他今天假借化缘的名义出去打探消息,可是在城中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贼寇的布告,指名道姓要搜捕文止,这个时候出城报信,岂不是羊入虎口。
“无妨,所谓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贫僧是出家人,又挂单在城外不远的宝莲寺,贼寇又怎么为难我?”
文止一脸自信,他决定出城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他之所以每到一地就寻访当地寺庙,原因就是他是有度牒的,虽说这度牒乃是他大哥当年为大明殉国所留,但却是经过官府认证的,而且是大明弘光朝廷颁发的,也就是说他这个和尚是真和尚。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对于僧人和道士都比较包容,不同程度上尊重他们的理念,哪怕不信奉,也很少专门去打击。
世事会变迁,王朝会更替,但僧、道不参与天下纷争,无论坐在龙椅上的是谁,僧、道都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该怎样还怎样,甚至连地方上的山贼土匪也不会去祸害出家人。
凶残如满清,对僧人和道士也采取宽容的统治手段,因为从统治者到百姓都默认出家人不是俗世中人,只要他们不公然造反,那就不会去管出家人的事务,所以文止有理由相信,凭他手中的度牒应该有可能混出城去。
“老爷高见!”
文安见文止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也不迭地奉承起来,他跟随文止多年,知道自家老爷向来智计过人,文止既然笃定有把握出城,那肯定能出城。
文止定计出城后,就是带着文安换上僧袍,大摇大摆地出了天后庙,径奔高要西门,至于为什么走西门,文止也是慎重考虑的,因为大清军在东门,若是走东门,说不定会引人怀疑。
果然不出文止所料,他二人出寺后虽然遇上了好几支琼州军的巡逻队,但根本没人上来盘查,故尔他们主仆二人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高要西门。
“阿弥陀佛……贫僧超揆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