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您就这么肯定彰泰会东走肇庆?”
梧州知府余思明很是奇怪,因为从梧州撤军的路线可不仅仅是肇庆一条。
“彰泰之所以肯轻兵进取梧州就是为了擒杀本帅,现在本帅人在梧州,他计划破产,那肯定心灰意冷,想着保全大军,以图再战,而浔州和梧北都有军马驻防,我军水师也能一路袭扰,若是本帅再派兵追击的话,彰泰小儿唯一的选择就是断尾求生,他这次进兵梧州,军马损失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若是再有损伤,势必会惹人耻笑,心高气傲的安远平寇大将军又怎么承受得了,所以本帅可以肯定他会东走肇庆,汇合正在围攻高要的安亲王岳乐。”
马仲英顿了一顿,又继续开口说道:“不过第五旅今早刚刚由水路前往开建,彰泰麾下还有六千骑兵,若是他抛下大队,倍道而行的话,说不定还会让他逃脱,余先生可否替本帅写一封战书,约彰泰三日后在三江口会战?”
“呃……大帅,清军还有两万五六千人马,且陕西绿营本就是精锐中的精锐,虽然顿兵城下已经月余,兵疲力竭,但我梧州总兵力也不过一万两千余人,如何能和清军野地浪战?”
余思明懵了,他实在搞不明白马仲英的心思,刚才还说在德庆聚歼清军,怎地又要和他们会战,这能打的过吗?
“写了战书,就一定要和他会战吗?本帅只不过是看看能不能拖延彰泰一两天,到时候大不了说本帅病了,不能出城,等本帅什么时候病好了,再打不迟。”
选择德庆作为聚歼清军主力的战场,马仲英也是有考量的,因为德庆是广东最大的山城,不光官道两侧山势起伏连绵,而且整个德庆县城也被群山包围,当年广信伯李广恩能在开建坚持抗清十余年,就是利用了德庆的有利地形。
“好……卑职这就去起草。”
余思明暗骂一声“卑鄙”但面上却是满脸堆笑,当下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就在大堂上笔走龙蛇,很快就草拟了一道战书,送到了马仲英面前又问道:“大帅这战书当由谁递送?”
“这个……?”
马仲英也是一愣,一个多月前彰泰抵达梧州时,曾派使者送来一份招抚的文书,那会他可没善待清使,现在派人送战书,要是彰泰有样学样,岂不是枉送人命。
“大帅,老夫今年已经六十有五了,也没几天好活的了,要不就由老夫去清狗大营吧!”
和吕轻侯一起来梧州的陈老夫子慨然而起,他是在神电卫投奔琼州军的,亲眼见证过郭登第在神电卫殉国的他,只想在有生之年为大明、为汉家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那就有劳陈老夫子了,不管此去是生是死,若是将来能光复大明,光复我汉人江山,马某定在孝陵修建一座忠烈祠,列碑记老先生之功,四时供奉,香火永继。”
闻言,马仲英霍然而起,恭恭敬敬地对一脸坦然的陈老夫子躬身行了一礼。
“人固有一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是能拖上城外的清狗几日,老夫就是死也值了,只盼大帅好好用兵,多杀鞑子,早日光复两广,光复南都,祭拜孝陵!”
陈老夫子却是昂然一笑,踏步上前,拿起案几上的战书,径自出了城门楼。
“马三德,你去选两个兵丁护送陈老夫子下城。”
见陈老夫子走远,马仲英也是心神激荡,自重生以来,他见到的文人,大多都是首鼠两端之辈,别的不说,就是他麾下的这一帮文官武将,起码有八成是自己用手段迫降的,能舍身取义的文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