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已经腾出来了,重新粉刷出新的事情也全面展开,可前至珠江湾迎驾的佟养钜却突然派人回报,说朱慈炤进了新安县后,居然赖着不走了,死活也不肯至广州正位监国。
见马仲英面色阴沉,前来通报消息的马三德脖子一梗,索性当众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他道:“大帅,他们老朱家的嫡亲血脉都不肯为国家出力,要不这监国您自个当得了,弄得咱们好像是求他当这个监国一样。”
“马将军说的不错,两广和云南的局面是咱们琼州军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和他老朱家根本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要我说,干脆大帅当天子,然后一路北上,掏了鞑子的老巢。”
李兴、秦怀忠等琼州军将官也一个个振臂高呼,提督府大堂内顿时群情汹汹,一个个眼热地看着坐在大堂中间的马仲英,武将的心思很简单,谁能带他们不断地取得胜利,他们就支持谁。
刘进忠、石廷玉、王国栋等新附的琼州军将官,虽然有心加入进去一起劝进,可又不知道马仲英打的到底是什么心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肃静,本帅说过多少次,吴三桂前车之鉴,你们都抛到了脑袋后面了吗?本帅当监国,本帅用什么名义当监国?要是本帅真自个儿当这个监国,杨延迪会怎么想?东番的那边会怎么想?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虽说兵强马壮者为天子,但琼州军根基太浅了,这个时候选择自立,显然不合事宜,更不符合琼州军的利益,故尔马仲英在发了一通脾气后,又开口道:“马三德你去点六百内卫随本帅至新安迎驾,朱慈炤身为崇祯皇帝四皇子,这监国岂是他想不当,就不当的吗?军国大事,又岂能儿戏?”
“……喏!”
闻言马三德悻悻而退,李兴和秦怀忠等人也有些汗颜,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要给马仲英披上黄袍的心思,反而这心思是越来越强烈。
“……大帅高瞻远瞩,末将等拜服。”
王国栋和石廷玉等人也回过味来了,按道理马三德、李兴他们不顾礼法劝进,这显然是大逆不道的事,可换来的只是几句不痛不痒的斥责,显然这狗大帅也没把永王殿下放在心上,拥立他为监国,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所以一个个不迭地起身恭维起来。
新安县距离广州府城只有四十余里,走水路的话差不多只要两个时辰左右,马仲英赶到新安时,朱慈炤已经进了县衙。
随行的四府巡抚牛天宿和制造局大使张德才以及迎驾的佟养钜等一众琼州军文官皆是拜伏在县衙前面,哭的呼天抢地,尤其是少了两个耳朵的陈子升竟哭的晕倒在已经荒废的县衙前。
“怎么回事?”….马仲英翻身下马,顺手把马鞭递给了随他同来的马三德,指着郭泰捷喝问起来。
佟养钜苦着一张脸说道:“大帅,本来都是好好的,可谁知道属下把劝进的表章呈与殿下后,他便不肯再进一步,属下等实在是没有办法啊!”m.
“表章拿与我看!”
马仲英也是疑惑,他和朱慈炤虽然接触不多,但好歹也见过好几次,深知这个皇四子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有胆子违背他的军令。
“大帅,这表章上次给您看过的,余知府和金巡抚也传阅过,没有问题啊!”
佟养钜也是郁闷不已,他虽是汉军旗出身,但这些年一直在文官任上,自咐在文才方面还是有一定的水平的,可谁知道这表章竟没有入永王殿下的眼,反而惹出了这个麻烦,见马仲英又要翻看,只得将表章双手递到马仲英面前。
“甲申之变,汉室倾颓,胡骑飞渡,四帝蒙尘,……海内沦于鞑虏铁蹄之下,皇明三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此皆臣等不肖之罪也!然天不绝大明国祚,马大将军奋长戈而击逆酋,一年之内,歼敌十万,二载光阴,复桂、粤二省,今欲奉天北伐,重铸乾坤。王上乃烈皇嫡系血亲,人品贵重,固当为宗社、天下计,监国天南,以振军心、复人望,光复大明,光复南都,祭拜孝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