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本就是两广埠头,商业发达,清军压境后,花县、增城、佛山又涌入了不少逃难的士绅,这些士绅在广州大多都是有家业的,又加上清军并未走远,索性就在城内安定了下来,因此广州是越发的繁荣,南来北往的商船,更是络绎不出绝。
每天天刚蒙蒙亮,城内的苦哈哈们就呼朋引伴地出了城,指望着有工头能叫上他们做活,好挣上三瓜两枣补贴家用,那些小摊小贩也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他们都是走南闯北惯了的,自然也看到了里面的商机,更不会放过这个挣钱的机会。
一时间,广州南城码头边便出现了一排排棚户区,各种做买卖的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在那吆五喝六,扯着嗓子招呼客人。
不过今天却有些不同,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天还未亮,提督府的兵丁就出现在了归德门码头,沿着城门清出了一条两丈宽的道路,而如今广州实际上的统治者马仲英也一早就踏上了码头,带着几个随从在那指指点点,貌似应该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周围的百姓虽然好奇,但却不敢上前询问,只是挤在一起,在那交头接耳,偷偷议论着,因为他们想不通这天下除了永王殿下外,还有谁有资格让马大帅亲自迎接。
百姓们猜的不错,马仲英确实在等人,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爹马宝。
说实话,马仲英也没想到自家老爹居然来的这么急,为了自己的婚事,竟放下了云南的军务,不顾舟车劳顿,一个半月就赶到了广州城。
“大帅,这天实在太冷了,要不您先到城门楼里避避风,末将在这里盯着,一有消息,便向您禀报就是。”
三月末的天,广州虽然气温明显回升,但早晚还是冷的厉害,只站了一小会,随行的马三德和李兴便冻的直哆嗦。
“无妨,两年多未见,也不知父帅身体怎么样了,咱们就在这里等吧!”
马仲英摆了摆手,自收到马宝即将抵达的消息后,他是既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担心。m.
期待的是,他能够再一次和这个时代的亲人相见,虽说他本质上并不是马宝的亲生骨肉,但他既然继承了前世马仲英的身体,那他就无法摆脱他是马宝小儿子的身份。
况且当年在云南,若不是马宝鼎立支持,不惜代价地支持他转战广西,那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出生天,更不可能控制两广数府之地和清军分庭抗礼,说实话,打从心眼里,他已经把马宝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担心的是,马宝会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要求接管琼州军的控制权,若真是如此,自己又该如何应对?任凭着凛冽的江风吹过自己的发际,马仲英思绪万千。….珠江上,一艘打着马字大旗的官船顺风东下,船头上,已经七十四岁的马宝拄着拐棍不停地在甲板上来回踱着步子,苍老的脸上满是红光,丝毫看不出因为长途行船有什么不适感。
随行的马仲明、马仲兴和胡明义却是死死地趴在船弦上,捂着肚子不停地呕吐,从未走过海路的他们,在雷州登船后就晕了船,吃什么吐什么,甚至喝水也会吐,这近二十日的海路着实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及至进了风平浪静的珠江,才稍微缓解了一点点。
“让你们不要来,偏偏要跟着来,在云南不是一样有鞑子杀,为了这顿酒,值得吗?”
同来的胡国柱虽然脸色也难看的紧,但却比马仲明等人要好了许多,毕竟他当年在吴三桂麾下,也是走惯了海路的。
“仲英是我们兄弟……他和郑家郡主大婚……若是我们做兄长的不来,成什么样子……胡叔你说说看,郑家的郡主长的是啥样子,也不知道模样周正不周正?配不配得上咱们家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