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就搜,若是你们敢乱来的话,老夫必定上告我家大兄,奏请朝廷裁处!”
徐家的家主徐坤学这会也怒气冲冲地出了府门,他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搜查徐府,当然他也有把握保证徐府的安全,因为在收到官府要大索全城的消息后,他已经让家中的子弟焚毁干净了可能犯禁的书籍。
“徐老爷勿怪,小的们也是上命难为,得罪了。”
为首的那个总督府书办轻蔑地朝徐坤学拱了拱手,不就是有个六品的小官撑腰吗,居然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当真是瞎了狗眼,大手一挥,招呼起身边的士卒涌进了徐府。
徐府的首尾做的很干净,前来搜查的清军士兵也搜的很仔细,但他们搜遍了徐府都未曾发现可疑书册,甚至连所有士绅都会藏的春宫也没有,更别提什么清宫秘史了。
“怎么样,还要查吗?要不你们再!”
随着兵丁们陆续返回大堂,徐坤学的脸色也越发得意,他已经决定待此事结束,一定要行书京师的弟弟,无论如何都要上书弹劾赵国祚、李本成等浙江官吏,不求能治他们的罪,但恶心一下他们总是好的。
一直在大堂喝着茶等候消息的那个书办见并无不妥之处,本欲带人离开,可偏偏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大堂正中挂着的一幅紫牡丹图,突然福至心灵,指着牡丹图右下角的题跋笑眯眯地问道:“这是什么?啧啧……非朱夺正色……异种也称王……徐老爷可否给小的解释一番?”
“这不过是小侄嬉戏所作,非朱夺正色,异种也称王,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吗?”
徐坤学依然愤怒不已,这画是他侄子徐骏去年随徐乾学回乡探亲所画,其意思很明显,就是牡丹乃是花中之王,别的花不配,因他侄子年方六岁,就有如此笔力,为了替侄子扬名,他索性令人表装成中堂,挂在正厅内,他没想到来搜查的书办会拿此事说事。
“呵呵,非朱夺正色,异种也称王,朱是什么?异种是什么?你们分明借花喻情,意在讽刺我大清不是正统,现在我怀疑你们徐家和禁书桉有关,来人啦,将徐坤学一家尽数捕拿,押解大牢,待总督大人回返后再行发落。”
那书办冷然一笑,总督大人临行前可是吩咐过,凡是有悖逆嫌疑的士绅,不管牵扯到谁,务必全部拿下,现在活生生的例子就放在他的面前,又怎么能放过。
“你们这是构陷,是污蔑,老夫是有功名的,你们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做。”
望着那些手拿铁尺大枷的衙差们向自己围了过来,徐坤学发出尖利的嘶吼,清军南下后,他家可是第一个剃发易服的,而且这些年来凡是朝廷的摊派,他家也一分没有少过,就是这次清欠,他老徐家也缴纳了七万两银子,他家可是大清的忠臣啊!….“熟对熟错,不是你徐老爷说了算,是咱们总督赵大人、是朝廷说了算,徐老爷还是走吧,莫为难为咱们这些办事的,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好不容易逮了个大鱼,前来搜查的牛把总又怎么会放过,况且就算将来徐家脱了困,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在浙江这地界上,总督大人就是天,你们还能大过天去?
有了徐家这个样板,浙江各府县的官员们也找到了搜查禁书的办法,上行下效之下,很快就形成了燎原之势,而且还愈演愈烈。
“人之初,性本善……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
宁波象山北城私熟内,年逾六十的张夫子正对着一群孩童摇头晃脑地诵读着三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