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Andy带走时,回头饶有深意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他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发紫。他见我回头望他,冲我咧嘴一笑,眼神有些迷离而飘忽不定,似乎没什么事情能烦恼到他。
他就是我现在想要的状态。
我愿意用任何方式去忘掉楚沛然,哪怕伤害我自己。
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我比想象中还要爱他。
我被Andy拉去了另一边,我刚想张嘴和他说什么。“你闭嘴,想都不要想!”他头一回对我那么凶,平时要么就是让着我,要么就是他不敢。
我喝的晕晕乎乎,满脑子都是楚沛然的脸。看着Andy白白净净的脸庞,他神色愠怒,威严而凌厉的眼神就让我想到楚沛然两月前将我从安若怡面前拉起的样子。
多让我着迷的一个男人……
让我忘了他吧……我呢喃着一头扎进了Andy的胸膛,嘴里碎碎叨叨的说着些什么。
不远处,楚沛然神色冷冽的望着Andy,暗暗捏紧了手中的玻璃杯。
“树上滴鸟儿啊,成双对~~”我被Andy架着离开了酒吧,走路左晃右晃,大声的对着黑黑的天空唱着。“绿水青山啊,带笑颜~”
Andy皱着眉头,忍受着我的歌声对他耳膜进行的强奸。
“刘相思!你就是个神经病!”我冲着天空大声喊。
我摇摇晃晃的走在北京的街道上,晚上十一点多,三里屯酒吧街上人还是不少的。我也不顾别人看我的眼光,自顾自的发着酒疯。
路过一间纹身店,我的目光停留在了那里。
一个肌肤白皙的女人的脊背,纤弱而婉转的腰肢看起来如此不盈一握。腰间纹着一枝黑白色却栩栩如生的玫瑰花,而正面酥胸半抹,锁骨之下却纹着一条吐着信子的黑白相间的毒蛇,十分撩人。
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副画像,咽了口水。
Andy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你傻了?”他问了我一句,可是我没理他。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停留在了一幅画卷前。
我呆呆的指着那幅画像:“我要纹这个。”
Andy又想拽着我走,一边嘴里念叨:“不行不行……这个很疼的。”我死活不肯挪动半步,还是固执的看着那幅画。
不一会,他拗不过我,和我一起进了那家门面很小的纹身店。
我上身脱个精光趴在一张小床上,室内光线很暗,装潢也很简单。我脸红红的,头也晕。我想给自己身上留个楚沛然的印记,他说他最讨厌玫瑰花和蛇。
最喜欢我的腰和锁骨。
那就放到一起吧。
切肤之痛,并不足以形容纹身的感受。一针一针,仿佛是行走在心上,却刺入肌骨……
暗沉的颜色,单调的黑白,还混入了另一种非化学染料。
血。
爱情有时候就像纹身,经历疼痛,需要呵护,然后退色发白。
替我纹身的师傅还挺专业,目光里没有一丝污浊与淫秽的东西,仿佛不近人情的医生,面无表情的为与自己无关的病人治疗。
结束后,已经是夜里两三点钟了。我被针扎疼的酒也醒了,脱光了看着自己腰肢与锁骨下的玫瑰与蛇,仿佛做梦一般。
白净的肌肤上,绽放着妖娆与撩人的诱惑。
我手指划过那一寸寸肌肤,图案地方还有些刺痛。
想起酒吧里的场景,感到心比这些还要痛。卓文君曾经为司马相如纳妾一事写过一首诗,我还清楚的记得其中一句是: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我确实是犯贱到了极点,但也不是一点自尊都没有。
刚刚在酒吧里那么失态,大概全世界都觉得我爱楚沛然爱到癫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