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一快升大二的这一年暑假,我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书《雨国》。
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是,小说中的太多文章都是在我大一闲时无聊,随意在棕色笔记本上写下的东西。当我在把那些手稿,段落插入到小说里之前,我一直以为,它会永远的停留在那个笔记本里。
然而,现在它们就要被印刷成铅字。
一字一句,一页一页地出现在全国读者面前。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我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前一个星期在我笔记本上还发生了一件类似于电视剧中烂俗到家的情节,女主被暗中毒害之类的桥段,而我则是很好的扮演了一个弱者的形象。
一个星期后,这些统统被我抛诸脑后。
我不断地对自己的文章进行修改,整理,编撰,直至让我看到了通篇流畅,绝无语病与让人读来觉得厌恶的字句。我甚至为此忙碌到夜里两三点钟,温季晨都为之惊叹,我终于可以对一件事情那么认真。
凌晨四点,我看了下笔记本屏幕上右下角的时间。
《雨国》这篇小说前十五万字手稿,我已经完全整理好,我疲倦地动动鼠标,将稿子悉数发送到编辑的邮箱里。
伸了个懒腰,便感觉颈部酸痛的厉害,整个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似的。
我累极了,爬到床上不摸着被子倒头就睡。
温季晨也每天也十分忙碌,见我每天都一门心思扑在小说的出版上,他也放心工作了。一天下来,我们往往只有在吃饭的时候说上几句话,其余时间,就像是两个一雄一雌的工作机器,循规蹈矩地生活。
我的第一部出版的小说,拿到的版税仅仅是七千元。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打击。我总是有种将自己的亲生儿子贱价卖出去的错觉,因此,在我拿到这笔钱以后,我甚至和我的电话编辑赌气,整整两个星期,一直到我大二开学了,我才接了编辑这半个月以来给我拨打的第一百二十八通电话。
开学以后,我又像上学期那样,白天待在学校,晚上回家。
我愿意回温季晨的公寓,一方面来说,有担心自己安危的原因。更多的是,在我大二下学期后爸和妈妈搬回北京,我和温季晨的机会变少了。
其实一直以来,我们两个人都彼此心照不宣地逃避这个问题。
我和他爱了这几年,我们会有未来吗?
他会娶我吗?
他会娶谁?
谁会是他最终婚姻伴侣?
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对我的脑神经来说就像是最敏感最容易酸痛不可触及的地方。一想到这些,我就会觉得人生无比黑暗,接着就是一阵心绞痛。
我相信温季晨也是如此。
我们默契的是,在未知的未来,痛苦是必然的,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时间。因此,我们总是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开学了,炎热的夏季还久久留连不肯走,时值九月,北京还是像个大熔炉,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上的每一个为生命奔走的人。它总是在人出其不意之时,喷出一大团火焰,将立于酷日之下仍旧怀着梦想的年轻人焦烤成为灰烬。
于是,他们的人生里,除了等待就是痛楚。
自从林浩楠和Andy正式宣布恋情了以后,我们就很少见到他们的人影了。连我们从香港回来,直至现在,都没有看到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