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里看着韦狐狸忙里忙外,一方面要为狐狸增添点干活的动力表示心意,一方面也是自己卧在床上闲得实在发慌,我找出纳臣给我做的马头琴,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做陶醉状地拉琴,一睁眼只见韦理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一脸抓狂,我眨眨眼睛,从耳朵里掏出一团羊毛,纳闷道:“怎么了?”
韦理瞪着我手中的羊毛,乍然石化十秒钟,伸手从我另一只耳朵里掏出一团羊毛,一张俊脸由小麦色变成青绿色,对我大吼道:“你堵着耳朵拉琴?你居然堵着自己的耳朵拉琴?!我说你自己怎么不怕你的魔音入耳功!”
废话!我又不会拉马头琴,也就做做样子,不堵上耳朵,整日价听着吱嘎吱嘎塑料泡沫蹭玻璃的声音,那不得疯了!
他两只黑瞳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是成心的,你这个魔女!”
“没有啊,马头琴,不就是这样拉的么……”我眨眨自己的眼睛,装出一脸无辜,望着韦狐狸。
“什么马头琴,明明是奚琴!从来没听谁把奚琴拉得这么难听过,周围十里的野兽都被你吓跑了……”
韦理气急败坏急不可耐地一把夺过琴,调弦紧弓,琴一入手,似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同,平日里要么绷得如箭弦般生硬,要么轻浮浅薄得有些讨厌的少年突地增加了些悠然飘逸之感,虽然坐在简陋的毡包内,神情气度倒好似身处金玉庭堂,白衣纤尘不染,黑冠晶莹生光,墨玉似的头发缎一般垂在银光闪烁的琴弦旁,蜜色面庞上薄唇轻抿,月眉星眼,黑眸在浓密如扇的睫毛下闪烁……
好一个眉目如画的美少年啊!
他轻抖琴弓,呜呜咽咽拉出一曲幽咽的长调。
托腮细听,不禁有些痴了,琴声中有辽阔的草原、呼啸的狂风、悲伤的心情、欢乐的牧歌、奔腾的马蹄声……
“是不是如闻天籁啊,傻妞……”
我回过神来,美少年又变回了癞蛤蟆,涎着脸,在我面前得意地傻笑中。
“哼!”撇撇嘴,不屑一顾地回答:“不就是拉个胡琴么?男子汉大丈夫,玩物丧志,算不得什么本事!”
“哦,那你流口水干嘛……”
他伸出拇指在我下巴上蹭了一下,还顺势捏了了一把。
怒冲冲地拍掉他的爪子,觉得这家伙的笑容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
“不就是拉个琴么,我不会这个,我可是会别的……”
撮起嘴唇,吹了一首《口哨与小狗》——我的口哨水平可不是盖的,小时候因为学口哨,那可是没少挨骂,但后来口哨成了我扮酷的必备方式,居然因为会吹口哨,惹得不少男生对我兴趣大增,但聂胜武最讨厌我这一点,他老说我吹那个流里流气的像一个小太妹。
一曲吹完,从眼角里斜晲着韦狐狸,他眼中明明闪过一丝赞赏,但却呲牙咧嘴跳起来,向毡包外奔去,边跑边喊:“啊哟,憋死我了!”
啊呀呀,这个死小子!!!
跳起来正要追打他,突然武曲星在我耳边说道:“当心,门外有动静!”
上次我挤兑武曲星后,这位忧郁型的帅哥神仙郁郁寡欢了很久,老是不理我,弄得我倒又陪了不少笑脸加小心,才让他又开了仙口……唉,我这世的任务可是要把这位神仙大爷伺候妥当了,可别千万任务没完成,倒把人家给先得罪了。
武曲星话音未落,韦理已经跌跌撞撞扑了进来,满脸惊骇,压着声音道:“野兽!有野兽!”
野兽?!怎么可能,我们的毡包安置在苍狼群的狼洞旁,这批狼算是斡难河一带最凶的种群之一,草原上别的野兽们都是绕着这片草甸走,今天怎么会突然有野兽撞进来呢?
不过,前些日子里斡难河草原狂降暴雪,据韦理说,今年冬天的雪格外大,如果因为食物短缺,一些饥饿的野兽来到草原腹地找食,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野兽啊?豺?还是狐狸?”
我漫不经心道,在草原上没见过大型野兽,我们还有苍狼王张阿大他们保驾,来几只小兽,没啥担心的。
韦狐狸的蜜色小脸已经变白了,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毡包里乱找,回答说:“不,不是,离得远看不太清,打眼一看好像是熊……”
啊!熊?你眼花了吧,这是冬天啊,熊应该在冬眠啊!再说了,就算它比较勤快不愿意睡觉,熊也应该在树林里活动啊,怎么会跑到草原上来!
韦理翻到了我的冰钎子,倒拖着就往外走:“不知道!你呆在毡包里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