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想知道么?”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她撇开脸,躲开了江怀闲的贴近。
“机密之事,王爷还是小心隔墙有耳为好。”沉玉撇撇嘴,索性阖上眼,闭目养神。
见她苍白的脸颊上满是倦色,江怀闲抬手让雁儿把毯子送了过来,裹在两人身上。盯着沉玉的睡颜,美目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这女人……果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沉玉手臂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枫树暗自出神。已过了七日,她还活生生地在这里,说明她活着比死掉更有利用价值。
抬手覆上旁边地木盒,感觉到掌心下凹凸不平地纹理,细细摩挲。
江怀闲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戏,显然让对方相信,自己是他最心爱的女人。那么,她地作用就是钳制江怀闲的一颗上好的棋子了?
沉玉自嘲一笑,江怀闲是个出色的戏子,她又何尝不是?
回头见一人立在门前,美目流光溢彩,发出点点细碎的光芒。她一怔,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步走来,在自己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窗前风凉,小玉儿该回床榻上歇息的。”江怀闲不等她回应,抱着沉玉便放在了柔软的床褥上。
低头瞥见她还怔怔地望着自己,江怀闲不由一笑:“怎么,小玉儿终于被本王的美色迷得移不开眼了?”
沉玉愣了愣,抿唇笑了起来:“王爷不是最讨厌旁人谈论你的外貌,如今居然以此来打趣我了?”
“那是旁人,不是你。”江怀闲坐在床沿,握着她冷冰冰的小手,剑眉微蹙。
“身之发肤受之爹娘,再说有个好皮囊行事总是要方便得多,不是么?”沉玉把另外一只手也塞到他的掌心里,含笑道。
他冷哼一声,垂下了眼帘。
见江怀闲神情不悦,沉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开口道:“爹娘从小疼爱我,可是到最后,却连一个方寸之地也没有……他们给了我这个血肉之躯,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这张脸比较像爹爹,村里的老人都说,长女的相貌像生父,必定是个孝女……”
“娘亲的女红极好,小时穿的衣裙,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尤其是在衣角上,会绣上一个小小的玉字,说是绝不会与其他人混淆,独一无
“爹娘不常说话,可是些微的动作,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看着他们两人,就会觉得无声胜有声……”
“出事后,我离开了村庄,整整一年活在梦魇中,不吃不喝不说话。待我恢复,却也是不能回去村庄,为爹娘挖一处墓穴。只能在山上寻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用石头搭了个小小的衣冠冢,让他们合葬在一起……”
沉玉闭上眼,碎碎地说着,直至困倦地倒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江怀闲揽着她,指尖划过沉玉的眼角,没有预料中的湿润。
这番话,她应该埋藏在心底许久,这一刻难得宣泄了出来。
当年的事,随着沉玉的话与多番查探,江怀闲已推测出七七八八。庆绍帝命人前往这一族里多番交涉,最终一无所获,便起了杀心。
派兵剿杀,理由是村中大多是藏匿数年的山贼强盗。锦国大将曹元刚被蒙在鼓里,领兵而去。却发现不过是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但为时已晚。
不知出于怜悯还是赎罪,他遇见侥幸逃过一劫的沉玉,便将她带往隐蔽的山中,亲手抚养长大。
沉玉说她不恨,可是江怀闲却无法释怀。
曹元刚只是听命行事,事前又被隐瞒,锦国皇帝对他功高过主早已怀恨在心,欲借此事把他一并抹杀。
可是,他的爹娘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们做得是什么,江怀闲又怎能不恨?
抚着沉玉微凉的脸颊,他轻声一叹。
小玉儿你可知,本王的出世只是一桩阴谋,一场笑话……
尤其是这张与生父神似的相貌,更是他的耻辱!个暗示够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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